“巫族的小丫头片子!” 骨煞的骷髅颌骨咔哒作响,声音像两块石头在磨,“你以为碎了我的肉身就能挡事?太嫩了!” 他的煞源石突然爆开,无数碎片带着尖啸飞向藏金阁的暗门,“蚀源阵已经启动,不出半个时辰,静心观的地脉就会变成煞源的猪圈!”
秦昊突然像头挣脱束缚的公牛,顶着锁煞符的金光扑向林肃,手中的玉佩碎片狠狠扎进对方的肩胛。“噗嗤” 一声,碎片没入半寸,林肃痛得嘶嘶吸气,煞气顺着伤口喷涌而出,却在看清秦昊眼底的决绝时猛地僵住 —— 那是混杂着悔恨与赎罪的眼神,像极了当年他在练剑场输给秦昊后,秦昊把温热的伤药塞进他手里时的模样。秦昊锁骨处的归源阵纹竟在此时泛起金光,像濒死之人最后的回光返照。“你疯了?” 林肃的煞气顺着伤口钻进秦昊体内,声音因痛苦和不解而变调,“你女儿还在我们手里!锁灵咒发作时,她会像被万蚁啃噬,每根骨头缝里都像有火在烧!你想让她死在你前头?”
“念念说过,爹爹的剑是用来护人的。” 秦昊的声音嘶哑却坚定,嘴角溢出的鲜血染红了胸前的双鱼玉佩,“她要是知道我用归源阵换她的命,就算活下来,也会一辈子背着骂名。” 他死死抱住林肃,任由煞气在经脉里横冲直撞,另一只手扯下腰间的凌霄宗令牌,用尽全力掷向明澈,令牌在空中划出道弧线,背面的密道地图在红光下清晰可见,“算筹礁的海底囚笼…… 那渔村小女孩…… 我们小时候救过的……”
话音未落,林肃的指尖突然插进秦昊的后心。秦昊的身体猛地一颤,却在倒下前用尽最后力气,将半块双鱼玉佩按在林肃的胸口 —— 玉佩与林肃心口的刺青相撞,爆发出的金光将两人同时罩住。林肃的惨叫声里,归源阵的 “生” 位之力正啃噬着他体内的煞气,也吞噬着秦昊最后的生机。他看着秦昊涣散的瞳孔,突然想起多年前那个雪夜,秦昊把唯一的暖炉塞给他,自己冻得嘴唇发紫,却笑着说 “师兄你体寒,我火力壮”,喉咙里像堵了团滚烫的棉花。
“明澈!” 青瑶的灵血长鞭追出阁外,却在触及黑雾的刹那顿住 —— 蚀源阵的毒素已经顺着地脉爬满静心观的主干道,石板上的 “煞星阵” 纹路黑得发亮,像无数条毒蛇在蠕动。她回头时,正撞见明澈剑指抵着灰袍虚影的咽喉,少年的脊背挺得笔直,像株在狂风中不肯弯折的青松。
明澈的剑穗突然与瑶光位夜明珠共鸣,金阳剑气顺着聚源阵的红光冲上穹顶。当灰袍虚影的指尖即将触到珠子时,他的 “无寂之时” 剑意终于破茧 —— 剑光不再追求凌厉,而是像归源阵的灵脉般柔韧,顺着虚影的手臂缠绕而上,将其与瑶光珠同时裹在金色的茧中。
“不可能……” 灰袍虚影发出惊怒的嘶吼,兜帽被剑气掀开,露出张与明澈有三分相似的脸,皱纹里嵌着洗不掉的煞气,正是凌霄宗退隐多年的太上长老,明澈的亲祖父明玄,“我的‘转源术’怎么会被破?这是我浸在煞源石里三十年才炼成的禁术!”
“因为你只懂抢归源阵的力量,不懂它的骨头。” 明澈的剑尖稳稳抵住明玄的虚影,声音因压抑着翻涌的情绪而微微发颤,却字字清晰,“‘无寂’不是死绝,是容得下好坏 —— 就像‘源’位容得下‘和’‘生’‘煞’三位,剑意也该容得下恩怨,而非一味砍杀。祖父教我握剑时,掌心的温度不是用来练杀戮的。”
明玄的虚影剧烈晃动,红光闪烁的眼睛里第一次裂开痛苦的缝隙:“守护?你父亲就是因为守这破阵,才被煞气啃得连骨头都没剩下!” 他突然拔高声音,像头受伤的野兽,“我这么做,是不想让你重蹈覆辙!凌霄宗的剑,就该斩破归源阵这枷锁!”
骨煞的最后一块煞源石碎片炸开,黑雾卷着玉简冲向藏金阁的大门。林肃捂着流血的肩胛踉跄追赶,经过秦昊身边时,抬脚就往他胸口踹 —— 却在脚尖触到那半块染血玉佩时被金光弹开,踉跄着回头,正看见秦昊涣散的瞳孔里,映着两个扎着木剑的少年在练剑场奔跑,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转身没入黑雾。
藏金阁的聚源阵彻底失控,夜明珠的碎片落了满地,星轨纹路中的灵血丝线像燃尽的灯芯。青瑶抱起秦昊时,他的身体已经发凉,却死死攥着那半块双鱼玉佩,指节泛白得像要嵌进玉里。她能感觉到,他残存的灵力还在执拗地勾勒着海底囚笼的位置,像头临死前仍要护崽的老兽。
明澈的剑插在瑶光珠旁,剑意凝成的金茧中,明玄的虚影正寸寸消散,却在最后一刻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肉里:“算筹礁…… 归源阵的心脏…… 别去……”
亥时三刻的钟声余音散尽时,藏金阁只剩满地狼藉。青瑶将秦昊平放案上,蛇纹玉佩贴在他胸口,赤色光纹顺着他的经脉游走,像在延续一段未竟的守护。明澈捡起那半块染血的双鱼玉佩,与林肃留下的另一半拼合时,“秦”“林” 二字在金光中相融,最终化作个模糊的 “凌” 字 —— 像个巨大的嘲讽,刻在凌霄宗的骨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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