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支书那广播,像道铁箍,把我们仨死死地箍在了这片山崖上。头两天,我们真跟坐牢一样,连洞口都不敢多待。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生怕哪天奶奶他们真豁出去了,趁着“隔离”的空当摸上来。寨子里也静悄悄的,再没人往我们这边山上来,连平时砍柴放牛的人都绕道走。我们这片地方,真成了人人避之不及的“瘟病区”。
憋到第三天,我实在憋不住了。这么干耗着不是办法!家里那点存粮和腌肉,吃一天少一天。两头野猪胃口又大,再不找点新的吃食,我们仨加上四张嘴(狼崽),迟早得饿肚子。再说,老窝在山洞里,啥也不干,人也会憋出毛病来。
“不行,咱们不能这么干等着!”早上啃冷土豆的时候,我下了决心,“趁现在没人敢上来,咱们进老林子深处去!找山货,下套子,挖药材!”
小九一听,眼睛亮了:“姐!真的?我早就想去了!这洞里闷死了!”
小娴却有点害怕,小声说:“姐,深山里头……会不会有老熊?还有……奶奶他们万一……”
“怕啥!”我拍拍她的头,“咱们带上大黄大黑,它俩鼻子灵,有危险能提前知道。花姑娘和灰姑娘从来没有怎么出过洞,现在也让它们两出来,或许还能帮上忙。至于奶奶他们……”我顿了顿,压低声音,“现在寨子里都把咱们当瘟神躲着,他们就算有疑心,也不敢明着上来。咱们小心点,快去快回!”
说干就干!我们仔细收拾好东西。我背上大背篓,里面装着砍柴刀、挖药的小锄头、麻绳、还有几个准备装山货的麻袋。小九也背了个小背篓,装了下套子用的细铁丝和诱饵。小娴负责带上水壶和一点干粮。最关键的是,我们把四只狼崽都带上了!大黄和大黑打头阵,花姑娘和灰姑娘跟在后面,它们现在长得结实,獠牙都露出来了,看着挺唬人。
这是我们第一次带着全部“家庭成员”一起出动,感觉心里踏实了不少。
推开挡门的树枝,我们小心翼翼地钻出山洞。外面阳光刺眼,空气新鲜得让人想大口呼吸。我们没敢走平时下山的路,而是选了条更陡、更隐蔽的小道,直接往大山更深处的原始老林钻。
一进老林子,感觉就像到了另一个世界。参天大树把阳光遮得严严实实,林子里又湿又暗,脚下是厚厚的、不知道积了多少年的落叶,踩上去软绵绵的,一点声音都没有。空气里一股子树叶腐烂和泥土混合的味儿。各种鸟叫虫鸣,叽叽喳喳的,反而显得林子更静了。
大黄和大黑显得特别兴奋,它们抽动着鼻子,在林子里钻来钻去,时不时停下来,用爪子扒拉一下地上的土,或者对着某个方向低低地“呜”一声,像是在告诉我们哪里有东西。花姑娘和灰姑娘到底是小母狼,没那么野,紧紧跟在我们脚边,但耳朵也竖着,警惕地听着四周的动静。
“姐!你看!那儿有片菌子!好嫩!”小九眼尖,指着不远处一片阴湿的坡地喊道。
我们赶紧过去,果然,一片白乎乎野山菌。我们小心地采着,不一会儿就采了半筐。
越往深处走,好东西越多。在一处背阴的石壁下,我们发现了好几丛肥嘟嘟的木耳,黑亮黑亮的。又在一棵倒下的枯木上,找到了不少像小伞一样的香菇。小娴还发现了一小片野葱,挖出来根上还带着泥,闻着就香。
“姐,这边有脚印!”小九蹲在地上,指着泥地里几个模糊的蹄印小声说。
我过去一看,是野猪的脚印,还挺新鲜!看来这附近有野猪活动。我们立刻来了精神,找了个野猪常走的兽道,找了个合适的地方,用小九带的细铁丝下了两个套子。又把带来的烂果子做诱饵,放在套子附近。
“希望能套个大家伙!”小九搓着手,一脸期待。
下完套子,我们继续往前走,重点找药材。老林子里的药材,比外面山坡上的品相好多了。在一处阳光能透进来一点的空地上,我们找到了好几棵年份不小的重楼,紫色的花苞鼓鼓的。又在一处溪水边的湿地里,挖到了几棵叶片肥厚的三七。
最让我们惊喜的是,在一片松树林里,大黄突然对着一个树根底下“阿唔”叫起来。我们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小片天麻!虽然个头不大,但数量不少!
我们像捡宝贝一样,小心地把这些药材挖出来,抖掉泥土,用早就准备好的苔藓包好,再放进背篓里。
这一趟,收获可真不小!背篓渐渐满了,麻袋也快装不下了。看看日头,已经偏西了,林子里光线更暗。
“姐,咱们该回去了吧?”小娴有点累了,小声提醒。
我点点头:“嗯,回吧。明天再来看看套子有没有收获。”
回去的路上,我们心情轻松了不少。虽然被寨子隔离了,但在这深山里,我们靠自己的双手,照样能找到活路!看着满背篓的山货和药材,感觉这些天的憋闷和害怕,都消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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