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木头钵盂其实比人拳头也大不了多少,但显然也是个藏物的法宝,竟似无底洞一般,也不知收了多少条毒蛇,足足倒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算是顷尽了,此时地上那大坑里已然爬满了毒蛇。
说来也奇怪,这些蛇并不往外攀爬,而是层层叠叠、曲曲缠缠的挤在一起,一时间蛇信乱吐、毒气大作,嘶嘶蛇息传出老远,饶是在场中人无不见多识广,也都有些不寒而栗。
至于各处殿堂中围观的众多权贵里,多吓得眼都不敢睁开,诸如沁阳云蘅等便是,齐王之类人还能强自镇定,有些娇生惯养之辈甚至当场吐了一地。
“善见大师,你这是?”
步四维也觉得脊背有些发凉,以他的修为,等闲蛇虫便有剧毒,也不放在他眼里,但此时坑中毒蛇之多,委实超出了他的想象。
毕竟生而为人,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人之本性却不能免,看到如此多的毒蛇汇聚,武艺再高之辈也一样胆寒。
将钵盂随手收在自己袖中,善见和尚笑眯眯的回道:“步观主,佛经有云,一切有情众生皆有佛性,诸世尊佛祖教导吾等,当以忍辱波罗蜜超越恐惧,解其恶业,导其向善。”
“小僧不才,愿以身入蛇窟,试着导引众蛇为善,却不知哪位高人愿意随我同往?”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无不噤若寒蝉,连呼吸声都小了许多。
步四维面色难看,左顾右盼了一番,见无人敢和自己对视,只得苦笑一声,叫善见稍待,自己则到了路宁跟前,躬身道:“院主,不是我等无能,实在是这些番僧出的题目太偏……”
路宁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因见对手是善见,心中一动,对身后的黄公焞道:“也罢,黄睛童儿你去一遭就是。”
不待黄公焞答应,他便又道:“你且先附耳过来。”
黄公焞领命上前,路宁低声嘱咐道:“这个和尚与我有些渊源,老爷欲试探他一二,你等会不可轻易胜了,给他些压力,老爷要看看他的本性到底如何。”
“这些蛇虫虽是凡间俗种,数量倒是不少,老爷曾参悟得一门护身的佛法,这便施一道清净法身在你身上,助黄睛你抵御毒蛇。”
伏牛童子此时也凑了过来,闻言噗嗤一笑,黄公焞笑道:“老爷勿忧,小的原身乃是个五彩纹雀,虽然没什么神通本事,但当初在山林中厮混时也是以蛇虫之流为食的,更何况如今得了传授?却不需老爷以佛法相助了。”
“呵呵,却是老爷我小觑了你,既然如此,你且去吧。”
黄公焞好不容易也有了露脸的机会,冲着老伙伴使了个得意的眼色,然后分开众人下了戒坛,站在善见和尚面前,仔细打量这个老爷说有些渊源的家伙。
但任凭黄睛童儿左看右看,这善见也只是个普通秃驴罢了,也看不出什么特别。
总是老爷吩咐过的,他也不敢怠慢,拱手施了个礼,方才道:“大师,不知道是你先下去,还是我先下?”
善见先前见识过牛玄卿的厉害,此刻见黄公焞与牛玄卿一般打扮,也是个年纪幼小的道门童子模样,虽然丑陋,但气质与村顽并不相同。
他也知道真人不露相的道理,因此半点不敢小看,只是口宣佛号道:“无量世尊,仙童请了,小僧出的题目,自然是小僧先下。”
好和尚,他也不惺惺作态,直接便一纵身形,在惊呼声中跳下了蛇窟。
本来按理说如此之多的毒蛇,见了人势必要开口噬咬,善见连皮带骨也不过百来斤肉,这许多毒蛇分也不够分。
但说来也奇怪,他跳进蛇窟之中,这许多毒蛇居然视而不见,任凭善见和尚稳稳落在坑底,用脚扫开一小片地方,就那么施施然在蛇群中席地而坐,如同安居乐土一般。
他张手朝坑上的黄睛童子招呼道:“仙童,何不一起下来坐一会?”
善见这举动仿佛居家的主人延客一般,加上本身就神采照人、俊美出众,若非身在蛇窟之中,只怕旁观殿堂中就有些人要开口相应了。
黄公焞却是憨憨一笑,也不搭话,而是凌空步虚,一步一步从空中走将到坑底。
这一手并非轻身功夫,而是妖族驾风的本事,黄公焞修为不到家,不能及远,但用在这儿却是技惊四座,在场高人无不暗中夸赞厉害,善见也是眼睛一眯,不由暗叹对手实在有些来头,光是这身手,自己就是万万不及的。
黄公焞到了坑中,那些毒蛇中便有许多感应到了异常,张开嘴本待要攻击来人,被黄公焞微微放开本身妖气,在坑中扫了一扫。
甫一相触,这些蛇儿便自吓得骨软筋麻,没把苦胆吓出来已然是好的,纷纷闭口,挨挨挤挤地躲到一边,黄公焞脚踩到哪里,哪里便立刻空出一片来,再无半点蛇踪。
这却是天地万物相生相克,五彩纹雀虽然不是专克蛇虫毒物,也有擒捉毒蛇之能,这些毒蛇又都是凡种,不似锁魔镜中那一窝水蛇厉害,哪里能敌得住黄公焞这等修行数百年大妖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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