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宁闻听师兄此言,自然是大喜过望,于是便把白额侯妖丹交给了石亦慎,请师兄帮忙祭炼,以求在应对天京大乱之时更多一张底牌出来。
石亦慎彼时笑着打趣路宁道:“师弟,你可想清楚了,这妖丹是可以融入肉身,平添三百多年寿数的,若是炼了外丹,便不能够再融入肉身,岂不是可惜?”
路宁却摇头道,“师兄休要拿话哄我,这种蠢事,只有前行无路的修行中人才会去做,师弟自问道心还算透彻,这金丹若非自家证得,却有什么用途?不过空活几百年罢了,宛如行尸走肉一般。”
“就算日后我卡在四境巅峰,直至老死也未能成就金丹,也绝不会后悔今日之举。”
他这番话说的毫不迟疑、铿锵有力,显是经过深思熟虑,道心坚稳,根本不为诱惑所动。
石亦慎这才欣慰的点点头,答应替路宁祭炼这颗外丹。
本来白额侯在刚刚渡过天劫之时便被杀死,妖丹火候不足,好在石亦慎又自掏腰包,添了不少灵材进去,这才将这颗先天有缺陷的妖丹炼成了一颗外丹。
而且路宁还有意拜托了师兄,炼制之时有意往妖丹之内打入了搏龙剑式的种子符箓,将其法力尽数化为搏龙剑式一脉。
这样外丹的威力虽然又变小了许多,但胜在纯粹,而且极能与如意宝刀配合,临时爆发出超越玄雷剑配合玄都剑诀的威力。
此乃是他去华岳之前的事,后来路宁重回成京之时,这枚外丹已经炼成,路宁将此物得到手中后,才与师兄针对天京可能出现的种种变数,详细商量推演了诸多应对之策。
若非如此,今日天京城中的大变,只怕又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如今,面对想要鱼死网破的供养,路宁终于被逼到了不得不动用这最后底牌的境地,他眼中厉色一闪,神识瞬间勾连那枚赭黄色外丹,心法默运,全力催发。
霎时间,一股磅礴妖气自外丹之中爆发,狂野暴烈,蛮横地贯入路宁经脉,疯狂扩散到三百六十五处穴道之中,最终汇聚于眉心识海,甚至将路宁本身的阴阳有无形真气与如意真气都压了下去。
凡驱外力,必承其咎,路宁如今经脉穴道的负担非同小可,比先前加持棒槌鱼妖气之时的还要难受得多,回头妖气离体之后,留下的伤势只怕也要重许多。
正是因为有此绝大弊端,路宁方才一直隐忍不发,倒不是他犹犹豫豫,舍不得翻出底牌。
然而此时,不用这颗外丹也不行了,路宁强忍着妖气在经脉穴道之中搅动如刀,全力催动自己所练的搏龙剑式的种子符箓,与同根同源的妖气连为一体。
瞬时间,如意宝刀有如吞了一记大补药一般,疯狂震动刀身,发出阵阵虎啸一般的异声,随着路宁所指,直冲那三头六臂虚影。
供养和尚感觉到路宁身上妖气骤起,仿佛忽然由道门高士变成了一头择人而噬的绝世虎妖,他也不知世上还有外丹这种宝贝,却也不由得面色大变,犹自嘴硬道:“道门之辈,居然也借助妖法?倒要看你能撑几时!”
当下全力催动佛光,虚影六臂法器齐落,砸向流光。
黄虎也似的刀光与佛光法器猛烈碰撞,金铁交鸣之声响彻云霄,气劲四溢,靠着他们战圈稍近的兵卒纷纷被天空传来的余波逼得连连后退、面色发白,根本无法靠近。
路宁身处于这劲力暴击的最中心,只觉一股股沛然莫御的恐怖巨力,如同惊涛骇浪般一次次透过刀光反噬而来,震得他五脏六腑都仿佛错了位,喉头腥甜之气不断上涌,全靠一股坚忍不拔的狠劲与白额侯外丹提供的源源不断的妖力强行支撑。
他心中念头翻腾,暗忖道:“我与供养都豁尽了全力,也不知他可还有什么压箱底的手段未用,倒不如先下手为强,一击破敌!”
念及此处,路宁眼中决然之色一闪而过,剑指在掌心一划,催动本身精血沾染在外丹之上,这妖丹得了修行人的精血,骤然发威,将本身蕴含的妖气谷催到了极致。
如意宝刀所化黄色刀光再度暴涨,极度的刚猛中带着妖物的狂烈,竟隐隐化作一头吊睛白额虎虚影,虎啸震得承天殿金砖开裂、玉瓦跌落,随后刀虎合一,直撞供养的三头六臂佛身虚影。
刀光未至,供养已然觉得身外佛光剧烈震颤,六臂虚影上的黑红纹路竟开始褪色,忙不迭催动残存的法力,出拳往虚影头顶上的摄魂钟猛击,钟鸣之声陡增,试图稳住阵脚。
可那虎形刀光却似完全不受影响,以摧枯拉朽、势如破竹之势,在钟声之中疯狂急进,接连撕碎佛身虚影四条手臂,仅余两臂依旧控住玄雷剑,庞大的虚幻佛身之上伤痕累累,险些波及到躲藏在虚影中的妖僧。
“不可能!你不过区区四境初步修为,怎会有这般力量?”
供养和尚目眦欲裂,一口黑血喷在头顶摄魂钟上,也学路宁一般以精血催发法宝威力。
摄魂钟光华大盛,简直有如一小团烈日一般,佛像虚影得此奥援,虽然暂时稳住了形势,但面对刀光如山的如意宝刀,却有如风中残烛一般,周身佛光忽明忽暗,仿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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