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氏集团总部,副总裁办公室。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繁华的城市天际线,阳光透过昂贵的防眩光玻璃,在光洁如镜的黑檀木办公桌上投下清晰的光斑。空气里弥漫着清冽的雪松香氛,与苏菲办公室那冰冷的低气压截然不同,这里的一切都透着一种井然有序的、用金钱和权力精心雕琢出的优雅与掌控感。
秦雪坐在宽大的高背椅上,身上是一件量身定制的珍珠白西装套裙,勾勒出她完美的身材曲线,栗色的长发挽成一个一丝不苟的发髻,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她刚刚结束一个跨国视频会议,脸上看不出丝毫疲惫,只有一种惯常的、如同精密仪器般的冷静与疏离。
助理周倩,一个穿着干练职业装、戴着金丝眼镜的年轻女子,正站在办公桌前,手里拿着一份薄薄的文件夹,表情恭敬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疑惑。
“秦总,您让我重点关注的,关于林氏那位……林野少爷的后续信息,初步整理出来了。”周倩的声音平稳,但微微蹙起的眉头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秦雪端起手边的骨瓷咖啡杯,浅啜了一口,目光平静地落在周倩身上:“说。”
“是。”周倩翻开文件夹,语速平稳地汇报,“根据我们目前能查到的、相对可靠的信息源,林野少爷在逃婚……呃,在离开酒店后,其行为模式与过往资料记载,存在极大的……反差。”
她斟酌着用词,显然也觉得接下来要汇报的内容有些离谱。
“首先,是关于他离开酒店的方式。”周倩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虽然林氏和苏家都在极力淡化处理,但根据一些流传出来的、未经证实的消息显示,他疑似是通过……拆卸酒店套房内的马桶,进入下水道系统离开的。”
“噗——”
一向冷静自持的秦雪,在听到“拆卸马桶”、“下水道”这几个字眼时,端着咖啡杯的手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几滴深褐色的液体溅落在洁白的骨瓷杯碟上。她迅速稳住手腕,但那双清冷的眸子里,已然掀起了细微的波澜。
钻……下水道?那个在餐厅里跟她争抢牛排、眼神狡黠又带着点无耻的家伙?
周倩显然也注意到了秦雪的失态,但她聪明地垂下目光,假装没看见,继续汇报:“其次,是关于他近期的一些动向。我们通过一些……非公开渠道的监控片段和线人反馈,发现他曾出现在城南的‘兴旺夜市’附近。”
她调出几张模糊的监控截图,上面可以看到林野穿着廉价T恤,在夜市闲逛的身影。
“更有趣的是,”周倩的语气带上了一丝不可思议,“就在几天前,夜市所在片区的地头蛇‘黑蛇帮’,其名下几名成员,包括一个小头目,在一条巷子里被人收拾了,伤得不轻,据目击者称,对方只有一个人,动作极快。而事发时间段,林野少爷恰好出现在那片区域。”
她没有直接说就是林野干的,但暗示的意味已经非常明显。
秦雪放下咖啡杯,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光滑的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她的目光落在那些模糊的截图上,那个穿着地摊货、举止看似随意的年轻人,与她记忆中那个在高级西餐厅里、用“孝子剧本”无耻夺食的家伙缓缓重叠。
一个能面不改色钻入肮脏下水道、拥有不俗身手(能轻松放倒几名帮派成员)、并且在她面前演了一出惟妙惟肖苦情戏的男人……
这和她所了解的、那个在豪门圈里被公认为“废柴”、“怂包”、“透明人”的林家少爷,简直是两个人!
巨大的反差,让秦雪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荒谬感和……被愚弄感。
她想起在餐厅时,林野那副混不吝的、仿佛对什么都满不在乎的表情,那双亮得有些过分的眼睛里,偶尔闪过的狡黠和玩味。当时只觉得这是个有点特别、但上不了台面的无赖,现在看来,那副无赖的皮囊下,隐藏的东西恐怕远不止如此。
“他在林家……过去的资料,核实过了吗?”秦雪的声音依旧平静,但敲击桌面的频率微微加快了一些。
“核实过了。”周倩立刻回答,“所有明面上的资料都显示,林野少爷性格懦弱,能力平庸,学业勉强,在家族企业中毫无建树,几乎没有任何闪光点。林氏家族内部对其评价也普遍极低,被视为……联姻的工具。”
“工具?”秦雪唇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冰冷的弧度,“一个能毫不犹豫拆了五星级酒店马桶,钻下水道逃跑;能面不改色地在夜市那种地方,单枪匹马放倒好几个地痞流氓的‘工具’?”
她抬起眼,看向周倩,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此刻锐利得如同手术刀:“你觉得,这合理吗?”
周倩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低下头:“确实……非常不合常理。”
“有两种可能。”秦雪缓缓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车水马龙的城市,“第一,他过往的一切都是精心伪装的,伪装了十几年,骗过了所有人。第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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