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的手指还搭在枕头底下,那柄从系统里换出来的短铁片贴着掌心,冰凉。他没动,耳朵却竖着,听着远处最后一声鹤鸣被夜风卷走。
屋里静了。
“走了?”他终于开口,嗓音压得低,像是怕惊醒什么。
岑晚狐早就跳下了床,赤脚踩地,连铃铛都用布条缠了三层。她贴到窗边,眯眼往外瞧了半晌,回头点头:“巡夜的换了班,提灯笼的往东去了,没人往这儿瞟。”
王二狗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拍了拍圆滚滚的肚子:“我就说嘛,三长老那种人,看咱们就跟看灶台边的耗子似的,多一眼都嫌脏。你演得那么浮夸,他肯定觉得你不配让他费神。”
江小道这才松了口气,慢悠悠坐直,顺手从腰间酒葫芦里摸出一团幽蓝的东西——灵核,还在微微发烫,像揣了块刚出炉的烧饼。
他摊在掌心,灯光下泛着水波似的光:“嘿,这玩意儿,拿去炼符能炸塌半面墙,要是拿来通经脉……啧,够我连跳两小境界。”
岑晚狐眼睛一亮,伸手就抓:“那还等啥?给我!后山那豹子爪子都快挠到我脸上了,下次再碰上,总不能靠撒娇把它劝退吧?”
江小道手腕一翻,灵核“嗖”地滑回葫芦,塞子一拧:“你想让整个外门都知道咱俩半夜练功突然脱胎换骨?今天装走火入魔,靠的是‘蠢’字诀。明天你要是气息暴涨,人家不查你查谁?”
他靠墙坐下,两条腿伸直,懒洋洋翘起脚丫:“再说了,你以为这事就完了?那执事传音可不是来拉家常的。风清扬盯上咱们了,赵无极那张伪君子脸也绝不会善罢甘休。一块灵核,救不了命,但能当诱饵——就看怎么用。”
岑晚狐撇嘴,一屁股坐在床沿,手指绕着铃铛穗子打转:“那你打算咋办?供起来当祖宗拜?”
“供是供,但得换个地方拜。”江小道咧嘴一笑,“先放我这酒葫芦里养几天,等哪天赵无极觉得自己赢定了,手伸得最长的时候……咱们再给他个惊喜。”
王二狗听得直摇头:“你们俩啊,一个比一个疯。依我看,趁天黑墙矮,直接翻出去,找通天阁的张算盘兑了。五百灵石,够我在凡界开个卤肉铺,天天炖肘子,谁爱修仙谁修去。”
“卤肉铺?”江小道斜他一眼,“你当张算盘是菜市场收烂菜叶的?这灵核一露面,他第一反应不是估价,是问你‘是不是偷了十大仙门的镇派之宝’。转头就报官领赏,咱们仨得一起蹲大牢。”
岑晚狐也笑出声:“你还想开铺子?我要是真躲去凡间,顶多三天就得被抓回来——你猜为啥?因为我馋极了会顺手把掌柜的金算盘拿去当烧火棍使。”
王二狗哼了一声:“你们一个想钓鱼,一个想打架,就我没野心,只想吃饱睡好。可为啥最后倒霉的总是我?上次厨房失火,李厨娘非说是我在灶台边打盹引的祸。”
“因为你确实打盹了。”江小道提醒。
“可火是你扔进去的迷魂香点着的!”王二狗瞪眼。
“那香还是你帮我偷的。”江小道摊手。
屋子里安静了一瞬,三人对视一眼,又同时笑出声。
江小道抹了把脸,抬头看屋顶那道裂纹,像是在数它有几寸长。片刻后,他声音沉了下去:“赵无极最近太安静了。按他那性子,被我坑了三次储物袋,早该疯了。现在不闹,说明在憋大的。”
“所以他一定会再动手?”岑晚狐问。
“不是‘会’,是‘已经在路上’。”江小道冷笑,“这种人,输一次记恨三年,输三次恨不得掘你祖坟。他不动手,是因为还没找到能一击致命的机会。而我们刚才骗过长老的事,一旦传出去……嘿嘿,他肯定觉得我胆子小,只会装死。”
王二狗挠头:“所以你是想让他觉得你怕他?”
“对。”江小道咧嘴,露出一口白牙,“我要让他以为我缩头了,吓得连饭都不敢多吃一口。等他得意忘形,亲自下场收拾我时——就是他栽进坑里的时候。”
岑晚狐眼睛一亮:“那你打算怎么激他?”
“不用激。”江小道摆手,“我只要继续领我的猪蹄,蹭我的灵膳,走路低头,见他绕道。时间一长,他自己就会觉得:‘这废物也就这样了’。人一放松警惕,最容易犯错。”
王二狗嘀咕:“你就这么躺着等人来打你?”
“我不是躺着,是在养膘。”江小道拍拍肚子,“你看猪为啥长得肥?因为它从不主动惹事,只等屠夫上门,一刀下去——哎,可惜屠夫不知道,这猪其实练过铁布衫。”
岑晚狐噗嗤笑出声:“那你这铁布衫练到第几层了?昨儿还为半个灵馒头跟李厨娘磨了半炷香。”
“那叫战术性讨价还价。”江小道正色道,“你以为我真稀罕那半个馒头?我是为了让她记住——江小道还是那个江小道,贪吃、懒、怂,一辈子翻不了身。”
王二狗叹气:“你们玩这些弯弯绕,我听都听累。我就一个要求——下次要是再让我送猪蹄,提前说一声,别又撞见你们吐黑痰演戏,吓我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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