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道盯着那只黑蜘蛛,指尖灵气刚凝出一点光晕,那虫子突然停住,八条腿齐刷刷收拢,像被人按了暂停的木偶。他眉头一跳,心想这玩意儿怕不是长了灵智,连爬都爬得这么有纪律。
他没动,蜘蛛也没动,一人一虫隔着藤蔓对视了三息。
然后——
“啪。”
蜘蛛原地炸开,溅出几滴墨绿色的液体,顺着岩壁缓缓滑下,留下五道歪歪扭扭的痕迹,恰好组成一个倒三角。
江小道眨了眨眼:“好家伙,死都不忘摆造型?”
他低头看了看还在昏迷的岑晚狐,又抬头瞅了眼那五道绿痕,忽然觉得这山洞今晚不太适合讲卫生。
“走,换个地方。”他一把抄起岑晚狐,动作麻利得不像个伤员,几步挪到洞内深处,背靠石壁坐下。这一动牵扯到腹部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顺手从怀里摸出半块干饼,咬了一口才发现是昨天偷厨房灶台边的芝麻烧饼,已经硬得能当暗器使。
“早知道签到系统今天给个软垫,也不至于坐石头上受罪。”他嘟囔着,把烧饼塞回口袋,转而掏出一张符纸,巴掌大,灰不溜秋,边角还缺了一块,像是被老鼠啃过。
可就这么一张破纸,贴在洞口石壁上时,整面岩壁忽然微微震了一下,仿佛吞了什么东西进去。紧接着,空气像是被一层看不见的膜轻轻抹过,连呼吸声都变得模糊起来。
隐匿阵图,签到第三天送的,当时他还嫌弃这玩意儿长得像厕纸。
现在看,挺值。
江小道松了口气,刚想闭眼养神,怀里的人突然抖了一下。
“唔……”岑晚狐喉咙里滚出一声轻哼,眼皮颤了颤,头顶“噗”地冒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白里透灰,正微微发抖。
“又来?”江小道翻白眼,“你这是随身带信号塔吧?一会儿放火一会儿冒耳朵,生怕敌人找不到咱们?”
他话音未落,岑晚狐忽然睁开眼,目光直勾勾盯着他,声音轻得像风吹纸片:“他们……为什么追我?”
江小道一愣。
这不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类似的问题,但从前都是仇家咬牙切齿地问“你为何坏我好事”,或者执法堂长老板着脸问“你到底有何图谋”。可眼前这小姑娘,眼神干净得像个刚被骗走糖葫芦的孩子,问得他心里莫名一沉。
他咧嘴一笑,伸手去揉她耳朵:“因为你老偷我灵果啊,不追你追谁?难不成追我这个两袖清风、老实本分的外门杂役?”
手指刚碰到耳尖,岑晚狐却猛地一缩,整个人往他怀里钻,嘴唇发白,额头渗汗,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拉扯着。
江小道脸色微变,立刻探出一丝灵觉顺着她经脉扫过。这一查,心头顿时咯噔一下——她体内有一股封印之力正在松动,像是锁了百年的铁链,一根根开始崩断。
更奇怪的是,那股力量的源头,竟隐隐和他腰间酒葫芦的震动频率对上了拍。
“有意思。”他眯起眼,“你这身子,到底是被谁动过手脚?”
正想着,外面忽然传来一阵窸窣声,像是枯叶被踩碎,又像指甲刮过石头。
江小道立刻屏息,将岑晚狐往身后一挡,右手悄然摸向酒葫芦。
可那声音只响了一下,便没了动静。
他等了片刻,确认没有后续,才稍稍放松,低头却发现岑晚狐不知何时已站起身,摇摇晃晃朝着洞穴更深处走去。
“喂,你干嘛?”他低声喊。
她没回头,脚步虚浮,却走得异常坚定,仿佛被什么东西牵引着。
江小道皱眉,忍着伤痛跟上去。越往里走,空气越冷,地面也越发湿滑,脚底踩着一层薄薄的青苔,稍不留神就能摔个四脚朝天。
走了约莫十几步,前方岩壁忽然出现一道裂口,宽不过半尺,却被一块凸起的石头挡住大半。岑晚狐停在那儿,抬手摸向石缝边缘,指尖刚触到岩石,整条手臂就剧烈一颤。
江小道抢上前一步,一把扣住她手腕:“别碰!”
话音未落,他掌心却猛地一烫,像是被烙铁贴了一下。
他低头一看,自己刚才扶墙的手正好按在一处刻痕上——那是一圈扭曲的纹路,线条弯弯曲曲,像蛇缠着一只闭合的眼睛。最古怪的是,这些纹路边缘泛着极淡的红光,若不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这啥?”他喃喃道,“谁在这荒山野岭搞艺术展?”
岑晚狐却挣脱他的手,再次伸手贴上刻纹。
刹那间,整幅图案亮了起来,血红色的光顺着纹路蔓延,如同活物般游走一圈,最后汇聚在中心那只“眼”上,发出一声低沉的嗡鸣。
与此同时,岑晚狐浑身一震,膝盖一软,差点跪倒。江小道眼疾手快将她拽回,却发现她脸上竟淌下两行清泪,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话。
“你认得这东西?”他盯着她,“还是说……它认得你?”
岑晚狐喘了口气,终于缓过来,摇头:“我不知道……但我好像……听过它的声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