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龟兹,西行的路途愈发艰难。风沙更大,绿洲更少,空气中弥漫的邪气却更加浓稠凝滞,仿佛凝固的琥珀,要将一切生机封存。天空时常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紫红色,星辰的位置也变得紊乱,时隐时现,透着一股不祥。
“龙殇之印”的共鸣越来越强烈,刺痛感几乎持续不断,指引着我们走向西方那片被当地人称为“死亡之海”的塔克拉玛干沙漠深处。据零星遇到的、几乎疯癫的沙漠遗民呓语,那里是“天神震怒之地”,“星辰坠落之所”,“吞噬一切的魔窟”。
我们跋涉了不知多少日夜,水粮几近耗尽,全凭修为硬撑。终于,在一片巨大的、仿佛被天火焚烧过的黑色戈壁尽头,看到了一幅令人永生难忘的景象。
那是一个巨大到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环形坑,仿佛一颗真正的星辰撞击而成。坑壁并非岩石,而是某种凝固的、闪烁着金属和琉璃光泽的奇异物质。坑内并非漆黑,而是弥漫着一种诡异的、不断变幻的七彩极光,极光深处,隐约可见巨大的、非金非石的扭曲结构耸立,如同死去的巨神骸骨。
这里的时间与空间都是扭曲的。上一秒还是酷热沙漠,下一秒就可能感受到刺骨冰寒;迈出一步,可能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也可能原地踏步数个时辰。耳边时常响起无法理解的、破碎的呓语和悲鸣,仿佛来自万古之前。
“星陨之墟……我们到了。”我声音干涩,灵视在这里受到极大干扰,只能看到一片混乱的能量风暴。怀中的“巡天眼”早已彻底失灵,只有“龙殇之印”在疯狂灼烧,指向坑墟的最深处。
“小心,这里的法则被彻底扭曲了。”顾衍握紧刀柄,刀意如同磐石,在这混乱风暴中为我们撑开一小片稳定的区域。“‘熵’的本体,或其最重要的一个化身,必然在此。”
我们小心翼翼地踏入环形坑。每一步都重若千钧,仿佛在粘稠的胶水中前行。扭曲的时空之力不断撕扯着我们的身体和神魂,幻象丛生。时而看到上古仙神在此大战,星辰崩碎;时而看到未来钢铁都市在火焰中燃烧;时而又回到赤壁战场、定军山巅……
马超、夏侯霸等人需全力运功才能守住心神,白毦兵精锐更是举步维艰。
越往深处,压力越大。核心区域的极光不再是美丽,而是充满了攻击性,化作七彩的能量闪电,不断轰击着我们。地面开始出现巨大的、搏动着的、如同血管般的暗红色脉络,它们深入地下,抽取着某种庞大的能量,汇向墟坑最中心。
终于,我们抵达了核心。
那里,并非想象中的邪恶魔窟,而是一片相对平静的、巨大的圆形广场。广场地面由一种光滑如镜的黑色物质构成,倒映着变幻的极光,中心矗立着一座由无数巨大齿轮、晶体管道和无法名状的机械结构组成的、巍峨如山的诡异建筑。它既非此界造物,也非单纯邪能凝聚,更像是一种高度发达的、却彻底走向混沌与毁灭的科技与魔法的融合体。
建筑表面,无数暗红色的能量脉络汇聚于此,如同心脏的冠脉。建筑内部,传来低沉而规律的、仿佛亿万齿轮咬合又似无数灵魂哀嚎的轰鸣声。
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到极致的“熵”之气息,从建筑中散发出来。它不再是污染与扭曲,而是……同化与吞噬。它仿佛就是“混乱”与“寂灭”本身的概念化身!
“那就是……‘熵核’?”马超声音颤抖,即便是他这般悍勇,面对这种存在,也感到了本能的恐惧。
“不全是。”顾衍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那建筑顶部的一个平台,“看那里!”
顺着他目光望去,只见建筑顶部平台上,悬浮着一个巨大的、不断变换形状的暗红色能量核心——那才是“熵”之力真正的源头!而核心下方,平台之上,竟盘膝坐着一个人!
那人身披破烂的汉室官袍,头发灰白散乱,面容枯槁,双目紧闭,仿佛陷入沉睡。但他周身却散发着与那“熵核”同源的气息,无数暗红色的能量丝线从他体内伸出,连接着下方的恐怖造物,他仿佛成为了这“熵核”与脚下这片星陨之墟的……控制器?或者说,祭品?
“荀彧!荀文若!”夏侯霸失声惊呼,满脸的难以置信!
那人,竟是曹操麾下最重要的谋士之一,被誉为“王佐之才”的荀彧!他怎么会在这里?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被控制了?还是……”我心中掀起惊涛骇浪。
就在这时,荀彧猛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没有瞳孔,没有眼白,只有无尽的、旋转的混沌与黑暗!冰冷的、毫无人性的目光扫过我们,最终定格在我身上,更准确地说,是定格在我识海中的纪元之钥上。
一个冰冷、沙哑、非人的声音,直接在我们所有人脑海中响起,并非通过耳朵,而是直接震荡灵魂:
“钥匙……终于……送来了……”
“吾乃‘熵’之代行者,于此界之终末节点,恭候多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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