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小巷中的血腥气被夜风悄然吹散。林澈强忍着剧烈的头痛和身体的虚脱感,将昏迷的杀手头目拖至一处废弃的宅院角落,用杂物掩盖。他不敢久留,方才那短暂的爆发,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心神与体力,那借来的“战斗意识”如潮水退去后,留下的是一片更深的疲惫与混乱的记忆碎片。
“顾衍……守夜人……熵主……”这些名词在他脑海中翻滚,带着锥心的痛楚与沉重的责任,却依旧无法串联成清晰的脉络。唯一确定的是,自己肩负着远超个人生死的使命,而郭靖,似乎是这个使命中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
他必须尽快与梅超风汇合。梅超风虽亦正亦邪,但眼下是他唯一的盟友,且她对江湖的了解远胜于自己。
凭借着增强的感知和残留的本能,林澈如同暗夜中的幽灵,避开巡夜的更夫和打更的梆子声,悄然返回城外的荒祠。祠内依旧空荡,梅超风尚未归来。
林澈盘膝坐在破旧的蒲团上,尝试运转那无名功法。气流虽微弱,但运行周天后,头痛稍减,体力也恢复了一丝。他紧握着怀中温热的石子,努力回忆着之前那玄妙的状态,试图再次与其中的“意念”建立联系,却如石沉大海,再无回应。看来那种爆发式的觉醒,可遇不可求。
直到天光微亮,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才从祠外传来。梅超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脸色比昨夜更加苍白,气息紊乱,嘴角还残留着一丝未擦净的血迹,但眼中却闪烁着一股异样的光芒,似是激动,又似是愤恨。她手中,紧紧攥着一块非金非玉、刻满诡异符文的黑色令牌。
“前辈,你受伤了?”林澈起身问道。
梅超风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无妨,碰到几个碍事的家伙,已经打发了。”她将令牌收入怀中,目光锐利地看向林澈:“你昨夜去了何处?我回来时,察觉你气息不在。”
林澈没有隐瞒,将昨夜追踪郭靖、遭遇杀手、纵火解围以及小巷恶斗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只是隐去了自己记忆觉醒和石子显威的具体细节,只说是凭借机警和运气侥幸脱身。
“金国赵王府的‘暗隼’?”梅超风听完,眉头紧锁,“他们竟然也盯上了郭靖那小子?还出动了一名小头目……看来归云庄这次英雄大会,水比我想象的还要深。”她顿了顿,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林澈一眼:“你小子的运气,倒真是不错。能在‘暗隼’头目手下逃生,绝非易事。”
林澈苦笑,岔开话题:“前辈,你寻到那旧物了?”他目光落在梅超风藏令牌的位置。
梅超风眼神一暗,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情绪,冷冷道:“旧物是寻到了,却也惹来了更大的麻烦。此物关系重大,牵扯到一桩陈年旧怨。如今看来,这嘉兴城,我是不能久留了。”
“那我们接下来……”
“归云庄英雄大会,三日后举行。”梅超风打断他,语气决绝,“我必须去一趟。有些事,该做个了断了。”她看向林澈,“你与我同行。你身上秘密不少,留在嘉兴,迟早被卷入漩涡,不如跟在我身边,或许……还能派上些用场。”
林澈心中一动。归云庄大会,群雄汇聚,郭靖必然到场,正是查明“守护郭靖”缘由的最佳时机。他当即点头:“好,我与前辈同去。”
接下来两日,两人深居简出,在荒祠中调息养伤。林澈刻苦修炼那无名功法,气流虽增长缓慢,但对身体的滋养和感官的强化效果显着,与石子的联系也愈发紧密自然,虽不能再引动那惊天动地的“意念”,但已能更清晰地感知其内部流转的秩序光华。梅超风则大部分时间沉默不语,摩挲着那枚黑色令牌,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时而悲伤,时而暴戾。
第三日清晨,两人改换装束,梅超风以黑纱罩面,林澈则作寻常游学士子打扮,混在前往归云庄的各路江湖人士中,朝着太湖方向行去。
归云庄依太湖而建,气势恢宏。庄门前车水马龙,各路英雄络绎不绝,僧道俗、男女老少,形形色色,喧闹非凡。庄主陆乘风坐于轮椅之上,由弟子推着,在庄门前迎客,虽身有残疾,但气度从容,言谈不俗。
林澈与梅超风低调地随着人流进入庄内,寻了一处偏僻的角落坐下。林澈目光扫视全场,很快便看到了坐在前排的柯镇恶、郭靖以及日间所见的那位老者(程英的师叔)和几个年轻弟子。郭靖神色沉稳,目光炯炯,似乎并未因那夜的袭击而受到影响。
大会开始,陆乘风慷慨陈词,无非是天下纷乱,武林当同心协力,共御外侮云云。台下众人反应不一,有的群情激昂,有的冷眼旁观,有的则交头接耳,各怀心思。
林澈无心听这些场面话,全部精神都集中在感应场中的气息波动上。他能感觉到,这看似热闹的会场之下,暗流汹涌。数道强横的气息隐匿在人群之中,有凛然正气,有阴冷诡谲,还有几道……与那夜袭击郭靖的杀手气息同源!金国的人,果然混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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