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浓稠如墨,四合院里一片死寂。
何雨柱缩在杂物堆后的阴影里,背抵着冰冷刺骨的砖墙。方才洗髓伐毛带来的剧痛余韵犹在筋骨深处震颤,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强行冲击凝魂境失败留下的隐痛,如同无数细小的裂痕遍布全身。更糟糕的是识海深处那片代表灵魂本源的光晕,它缩在“灵魂瓦契”散发的稳固微光之下,明明比之前凝聚了些许,显现出一点类似实质的幽暗质地,却极不稳定。光晕边缘不断泛起细微涟漪般的波动,如同风中残烛,时刻传递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晕眩和飘忽感——那是半步凝魂境根基未稳的典型特征。
他能清晰感觉到,下一次冲击真正的凝魂境,这具身体将成为最大的阻碍。这具属于何雨柱的肉身,在经历了洗髓丹的狂暴冲刷和强行冲击境界的双重摧残后,已然伤及根本。经脉虽勉强打通,却处处布满细微裂痕;脏腑气血亏虚,如同干涸开裂的河床;筋骨看似有力,实则内蕴的生机已近枯竭。它就像一个被强行吹胀又漏了气的皮球,再也承受不住更深一步的能量冲击。
“‘灵魂瓦契’虽能稳固魂魄核心,但肉身这艘破船若彻底沉了,魂体再凝实也是无根浮萍……”何雨柱(王野意志)在心底无声低语,带着一丝几不可察的疲惫。他摊开手掌,意念沉入瓦契空间。
那枚散发着温润玉光的固元丹,静静地悬浮在角落。它不像洗髓丹那般霸道外露,通体浑圆,色泽如玉,流动着一种内敛敦厚的土黄色光泽,表面几道细密的丹纹如同大地的脉络。
“固元丹……固本培元,滋养根基,修补暗伤……正是眼下所需。”何雨柱眼中掠过一丝决绝。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体内洗髓丹残留的药力精华正随着半步凝魂的波动加速逸散,若不能尽快稳住伤势、夯实根基,之前付出的惨痛代价和那一丝宝贵的突破契机都将付诸东流。
他不再迟疑,念头一动。掌心微光一闪,那枚温润如玉的固元丹凭空出现。一股沉稳、厚重、带着大地般生养气息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虽不及洗髓丹那般沁人心脾,却奇异地驱散了屋内残留的血腥和污垢腥臭,给人一种脚踏实地的安稳感。
丹药入口,没有洗髓丹那种冰火两重天的极端感受。它化作一团温热的、粘稠如蜜的暖流,缓慢而坚定地滑入喉咙,沉入腹中。
如同久旱龟裂的大地迎来了第一场滋润的春雨。
暖流在腹中缓缓化开,并不猛烈扩张,而是如同拥有生命般,缓缓浸润着五脏六腑、筋骨皮膜。一股难以言喻的舒适感传遍全身,仿佛每一个饱受摧残的细胞都在发出满足的叹息。那暖流所过之处,洗髓丹残留的霸烈药力被它温和地包裹、分解、同化,成了滋养自身的养分。更有一股敦厚沉稳的药力,如同最高明的泥水匠,开始细致地修复那些强行冲击境界留下的细微裂痕——经脉壁上的损伤被抚平、加固;脏腑的暗伤被滋养、弥合;亏虚的气血如同注入清泉的池塘,一点点充盈起来。
何雨柱不自觉放松了绷紧的身体,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舒了一口气。这感觉,远非洗髓丹的痛苦可比,是一种沉入大地的安稳和复苏。
然而,这复苏并非静寂无声。
随着固元丹药力的运转,一股奇异的力量波动开始从他身体内部透发出来。起初极其微弱,如同静谧湖面下的暗流涌动。但随着药力被逐步吸收,这波动越来越清晰。
嗡……嗡……
低沉而富有韵律的嗡鸣声,如同无形的潮汐,一波波从他的五脏六腑、筋骨深处扩散而出,穿透皮膜,在狭小的空间内回荡。这声音并非刺耳,却带着一种沉重的穿透力,如同巨锤在看不见的铁砧上有节奏地敲打闷铁,每一次震荡都让空气产生肉眼难辨的涟漪。
与此同时,他体内气血奔流的声音也被放大。那不再是血液流淌的窸窣,而是如同江河在狭窄河谷中奔腾呼啸!哗啦——哗啦——!声音浑厚而湍急,挟带着某种原始的生命力量感,与那低沉的嗡鸣交织在一起,形成一曲奇异的血肉轰鸣交响。
半步凝魂境带来的灵魂波动更是加剧了这种异象。他那尚未完全稳固的灵魂本源光晕,在固元丹药力的滋养下,努力地收束着自身的力量,试图稳固形态。每一次波动收敛与扩散,都引起他身体周围空气的细微扭曲,一圈圈肉眼几乎无法捕捉的幽暗涟漪,如同水面的倒影被搅乱,以他为中心,无声地向四周扩散开去。
这幽暗的涟漪触碰到冰冷的砖墙,墙皮上细碎的灰尘簌簌落下;触碰到旁边的破旧木板,木头发出轻微而短促的“噼啪”声,仿佛被无形的力量挤压着内部纤维。
何雨柱盘坐的角落,仿佛成了一个无形的漩涡中心,低沉轰鸣与气血奔流之声滚滚不息,幽暗的涟漪扭曲着光线,使得杂物堆后的那片阴影显得更加深邃、更加诡异。一股难以言喻的压迫感,混杂着固元丹带来的泥土草木清香,弥漫在整个西厢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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