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性呼唤”号如同归巢的幼兽,缓缓驶入“血狼号”庞大的阴影之下,最终被其腹部打开的登陆舱口吞没。沉重的气密门闭合,将外界的虚空死寂与追击的威胁暂时隔绝。货舱内灯光亮起,虽然依旧昏暗,却让人有种脚踏实地的错觉——尽管这“地”是海盗船的内部。
重力系统恢复正常,吴恕和林薇站稳身形,但神经依旧紧绷。货舱门滑开,之前见过的疤脸男“屠夫”带着几名全副武装、眼神不善的佣兵走了进来。他们的目光如同打量货物般在吴恕和林薇身上扫视,带着毫不掩饰的审视和野性。
“跟我来,老大要见你们。”屠夫咧嘴一笑,露出被烟草熏黄的牙齿,笑容里没有多少暖意,只有一种刀口舔血者的漠然。他做了个手势,示意两人跟上。
吴恕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刚才极限计算和力量运用而依旧翻腾的气息,左眼数据流内敛,眼神恢复古井无波。他轻轻拍了拍林薇的手臂,示意她跟上。林薇点了点头,晶化的右手光芒微微收敛,但依旧保持着警惕,紧跟在吴恕身侧。
他们穿过错综复杂、布满管道和线缆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机油、汗水、劣质烟草和某种……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的气息。墙壁上随处可见斑驳的痕迹和粗糙的焊接点,一些地方还挂着不知名生物的牙齿或骨骼作为装饰,处处透露出这艘船及其主人的粗犷与危险。
最终,他们来到一扇由厚重合金铸造、刻着狰狞狼头浮雕的大门前。两名体型魁梧、穿着重型动力甲的守卫如同门神般矗立两旁,冰冷的目镜扫过吴恕和林薇,带着无形的压力。
屠夫上前,在门边的控制板上输入一串代码,又进行了虹膜扫描。大门伴随着沉重的气压声,缓缓向内滑开。
门后的景象与外面通道的杂乱截然不同。
这是一个宽敞的舰桥兼指挥室,视野开阔,巨大的弧形观察窗外是深邃的星空和远处缓缓旋转的地球。内部陈设却并非星际舰队那种整洁高科技风格,反而像是一个……混杂了部落酋长帐篷与机械车间的地方。
地面铺着某种巨大生物的毛皮,墙壁上挂着各种奇特的战利品:破损的飞船铭牌、不同制式的武器、甚至还有一个被完整剥离并处理过的、类似泽格族虫族的小型单位头骨。中央是一个由数个光屏和控制台环绕的指挥座,但座椅本身却是由某种暗色木材和金属粗犷地拼接而成,扶手上还放着一个盛着琥珀色液体的水晶杯。
而端坐在那指挥座上的,正是“地狱犬”的首领。
他并非想象中那种肌肉虬结的巨汉,反而身材精干,穿着一身合体的、看似普通却用料考究的黑色便装,外面随意披着一件暗红色的皮质长袍,长袍的领口绣着精致的狼头纹章。他的年龄看起来大约四十岁左右,面容轮廓分明,下巴留着精心修剪的短须,一双眼睛是罕见的琥珀色,瞳孔深处却仿佛蕴藏着星辰漩涡与嗜血野性,平静的目光扫过来,却带着一种洞悉一切、掌控生死的无形威压。
他手中把玩着一枚造型奇特的、似乎由某种生物晶体雕刻而成的棋子,目光落在走进来的吴恕和林薇身上,嘴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欢迎登上‘血狼号’,两位小朋友。”他的声音温和,甚至带着一丝磁性,与这艘船的氛围格格不入,却更让人心生警惕。“我是凯尔·索恩,人们通常叫我‘狼主’。”
吴恕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微微颔首:“吴恕。她是林薇。感谢阁下出手相助。”礼节周到,却不卑不亢。
林薇也跟着微微行礼,她能感觉到这位“狼主”身上散发出的能量波动极其隐晦而强大,远非屠夫等人可比。
狼主凯尔笑了笑,放下手中的棋子,身体微微前倾,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仿佛能看穿人心。“感谢?不必。我们‘地狱犬’行事,向来等价交换。我救了你们,自然是因为你们有相应的价值。”
他目光转向吴恕,带着一丝探究:“能让我那艘老对手‘清道夫’如此兴师动众,甚至不惜暴露月球基地部分实力也要追捕的人,可不多见。更何况……”他的目光又扫过林薇晶化的右手,“这位小姐身上的能量特征也很不一般,纯净得……让人惊讶。据我所知,‘荆棘之眼’那帮疯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纯净’的样本。”
他的话直指核心,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报能力和意图。
吴恕心中凛然,知道在这种人面前玩弄心机是徒劳的,直接问道:“索恩先生想要什么?”
“爽快!”凯尔·索恩赞赏地点点头,“我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首先,我需要知道月球基地里发生了什么。‘主脑’到底在搞什么鬼?那些浊气、异化、还有它突然加剧的活动,背后有什么目的?”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其次,我对你们本身……很感兴趣。尤其是你,年轻人。”他盯着吴恕,“你身上的能量波动非常……复杂。冷静、暴戾、还有一种我无法完全解析的奇特韵律。告诉我你们的来历,以及……你们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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