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原死寂,唯有风沙呜咽。?
为首的独角修罗首领,那双燃烧着战意与审视的赤红眸子,如同两盏地狱深渊的探灯,牢牢锁死在江苦酒身上。
他粗壮的手指几乎要将刀柄捏碎,胸膛剧烈起伏,显然内心正经历着惊涛骇浪。
最终,他喉咙里滚动着压抑到极致的沙砾摩擦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沉重玄铁中硬生生挤出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因巨大冲击而产生的?干涩颤抖?:
“你——是——谁?!”?
这声质问,不是简单的询问姓名。
它是?修罗族战士对闯入者身份的终极拷问?,更是老兵对那渺茫传说可能成真的、近乎灵魂震颤的?求证?。
声音穿透风沙,带着沉重的力量感砸向江苦酒。
面对这如同实质般的压迫与蕴含着复杂情绪的质问,江苦酒的身姿没有丝毫晃动。
他缓缓抬起头,猩红如血的眸子毫无惧色地迎上对方那同样赤红的、仿佛燃烧着火焰的目光。
那眼神,不再是少年郎的清冷温和,而是沉淀着十多年血火、刻骨仇恨与王族血脉尊严的?冰冷锐利?。
他的声音响起,不高亢,却如同万载寒冰凝结的利刃,轻易刺破了呼啸的风声,清晰、冰冷、掷地有声:
“我是修罗王江慈与怀姜战神之子,江苦酒。”
那为首的独角修罗首领,在听到“江慈”与“怀姜”这两个名字的瞬间,瞳孔骤然收缩如针。
那是早已刻入修罗史册、象征着无上荣耀与惨烈陨落的名字。
尘封十多年的血火记忆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冲击着他的心神。
他眼中的震惊、疑虑、期盼瞬间被一种更为纯粹的情绪取代,沸腾的战意与近乎偏执的求证渴望。
“?吼——!?”
一声低沉的战吼自他喉间迸发,如同受伤凶兽的咆哮。
他魁梧的身躯猛地一震,一股狂暴无比的?血色罡气如同实质的火焰般轰然外放?。
合体中期的恐怖威压毫无保留地席卷而出,如同无形的山岳朝着江苦酒当头压下。
脚下的暗红岩石寸寸龟裂,空气被挤压发出刺耳的爆鸣。
他赤红的眼眸死死锁定江苦酒,里面燃烧着熊熊烈火:“?小子!?”
“?打败我!?”
声音如同巨锤擂鼓,震得人耳膜生疼。
“?用你的剑,证明你的血!证明你就是王之子嗣!?”
这不是刁难,这是修罗族最古老、最直接的认可方式,力量,是荣耀与身份的最终凭证,唯有实力,才能承载那份沉重的血脉。
面对这足以碾碎普通元婴修士的恐怖威压,江苦酒?面不改色?。
那双猩红眼眸中的冰冷与沉静,没有丝毫波澜,仿佛迎面而来的并非毁灭性的压力,而是故土的呼吸。
他没有多余的言语。
唯有行动,才是对这份挑战、对这份血脉、对逝去父母最崇高的?尊重?。
他的双手,缓缓抬起。
左手,握住了悬在腰间左侧那柄剑,剑身古朴,色如玄铁,剑柄缠绕着暗金色的纹路,隐隐透出一股?堂皇、威严、镇压八荒?的王道之气。?太阿剑。
右手,握住了悬在右侧那柄剑,剑身狭长,锋芒内敛,色如苍白冷月,剑锷处雕刻着古老的战纹,散发着?凌厉、肃杀、洞穿一切?的无匹锋芒。太一剑。
太阿!太一!?
当这两把剑被他握入手中的刹那,空气仿佛凝滞了一瞬。
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共鸣轰然爆发。
并非江苦酒自身的力量,而是那剑中沉睡的、不屈的意志被唤醒。
那是?他父亲修罗王江慈的脊梁与霸道。
是他母亲怀姜战神的锋芒与傲骨。
这是用他们?不朽的战骨与最后的意志?熔铸而成的神兵,是他们留给幼子最深沉的爱与最锋利的庇护。
双剑齐鸣。
一声厚重如远古钟磐,一声清越如九天凤唳。
两道截然不同却同源共生的剑意冲天而起,瞬间撕裂了首领那狂暴的合体罡气压制。
剑鸣声中,仿佛有模糊的王者虚影与战神英姿在江苦酒身后一闪而逝,带着无言的悲怆与滔天的战意。
首领在看到那两柄剑、感受到那两股熟悉又令人心悸的剑意时,浑身剧震。
眼中最后一丝疑虑被狂暴的战意取代,更深处却涌起难以言喻的激动与悲恸。
“?好!好!!?”他狂吼两声,再无犹豫。
巨大的锯齿砍刀带着撕裂空间的厉啸,缠绕着浓郁如实质的血色罡气,如同血色雷霆般朝着江苦酒当头劈下,刀势之狂猛,仿佛要将整片荒原都一分为二。
江苦酒动了。
面对这足以开山断岳的一刀,他非但不退,反而身形如电,悍然迎上。
左手太阿剑斜撩而上,剑势宏大沉稳,带着如山岳倾倒般的压迫感,剑光厚重如玄黄,企图格挡化解那沛然莫御的刀罡。
右手太一剑则化作一道凝练到极致的苍白细线,无声无息,快如鬼魅,直刺首领持刀手腕的破绽之处,剑锋所指,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出一道真空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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