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底那片名为嫉妒的荆棘藤蔓,却在这一刻疯狂滋长缠绕。
他嫉妒涂山九卿能如此理所当然地占据这张床,占据这方她休憩的空间。?
他嫉妒涂山九卿能被那双臂弯拥揽入怀,呼吸着她颈间的气息安然入眠。?
他更嫉妒……凭什么?!凭什么这只不知收敛为何物的狐狸,明明早已变回人形,却还能这般不知廉耻地夜夜前来缠磨?凭什么他就能??
房间里的声响渐渐平息下去,最终只剩下青衣指尖划过书页的细微摩擦声,如同蚕食桑叶般规律而轻柔。
在这微弱的白噪音里,涂山九卿和钟离子期的呼吸声相继变得绵长深稳,沉沉坠入了梦乡。
青衣凝神确认了片刻,直到那两道呼吸彻底平稳得如同沉入湖底的磐石。
她指尖微不可察地一动,房间内唯一的光源,桌上的烛火应声而熄。浓厚的黑暗瞬间涌了上来,吞噬了所有轮廓。
青衣看向窗外,月光勾勒着庭院里那株老杏树的枝桠,花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投下斑驳模糊的影子。
万籁俱寂,唯有时间的流动清晰可辨。
桌案上,那支睡前点燃的安神香,细长的香灰仅仅燃去了不到十分之一。
钟离子期破天荒地睡过了头。
意识挣扎着浮出水面时,映入眼帘的是帐顶熟悉的纹路。
他下意识地侧过头,目光投向昨夜青衣所在的软榻。
那里,唯余一片空荡。
昨夜她翻阅的书卷已不见踪影,只有桌面上残留着一小撮冷透的香灰,无声地诉说着时间的流逝。
而在他身侧,涂山九卿依旧蜷缩在温暖的被窝深处,睡得人事不省,身上裹紧了昨夜的那床锦被,俨然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窝。
钟离子期缓缓坐起身,感受着四肢百骸久违的、深入骨髓的松弛感。
这一觉,睡得异常沉重,也异常熨帖。
……是被环绕包裹着的。
是被青衣身上那独特而清冽的气息,丝丝缕缕、无孔不入地浸润着、安抚着。
如同沉入一片温暖的、带着她印记的深海,隔绝了所有烦忧,连紧绷的神经末梢都在沉睡中得以舒展、喟叹。
难怪……
原来如此!?
难怪那只狐狸日日都想往这间屋子里钻,死乞白赖地要爬上这张床。
仅仅一夜,仅仅是沾染了她的气息入眠,竟能带来如此蚀骨的、令人无法抗拒的舒适与安宁。
那么,那个曾经长久地、夜夜得以沐浴在这片“深海”之中,被她气息彻底包容、温养的涂山九卿……?
在尝过了这般刻入骨髓的慰藉与温暖之后,再要他独自去面对冰冷的、空寂的床榻,如同被骤然剥夺了赖以生存的水源。
他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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