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的阳光慵懒地泼洒在戏楼高翘的檐角上,却驱不散楼外人头攒动的喧腾。
乌泱泱的人群摩肩接踵,长龙蜿蜒,喧嚣声浪几乎要掀翻青瓦。
那台上即将上演的精彩戏码,此刻正化作最诱人的饵,钓满了整条街巷的好奇心。
而那位风暴中心的女主角,钰铮铮,却似一缕游离在风暴之外的闲云。
她指尖漫不经心地捻着衣襟上一枚玉扣,微眯的眼眸扫过那片因她而起的沸腾人潮,非但未染分毫愠色,反而勾起了唇角一丝极淡的、近乎慵懒的兴味。
“走,”她抬了抬下颌,声音里裹着丝绒般的倦怠,“进去看戏。”
话音未落,掌心已托出一物。
那令牌不大,非金非铁,触手温润中透着一股不容亵渎的凛冽寒意,古朴的纹路中央,赫然刻着一个深沉的“钟离”古篆。
戏楼管事只瞥了一眼,面上堆砌的圆滑笑容顷刻凝固,随即化作十二万分的敬畏,腰肢几乎弯折到地面,声音都带了不易察觉的颤抖:“贵人……贵人快请!快请上座!”
一路躬身引着,穿过喧嚣的大堂,踏上铺着厚绒毯的楼梯,直抵戏楼最隐秘也最尊贵的阁楼包厢。
这包厢悬于整座戏台的正前方,推开那扇雕着繁复花鸟的楠木窗格,整个戏台的方寸天地便毫无遮拦地铺展在眼底,连伶人衣袍上金线的微光都清晰可辨。
仿佛一处凌空的仙境,俯视着尘世的悲欢闹剧。
不等吩咐,青衣小帽的伙计已手脚麻利地张罗起来。
描金细瓷的茶盏奉上氤氲着顶级灵雾的清茶,白玉碟子里堆砌着刚出炉、酥皮层层绽开的珍奇糕点,各色时令鲜果晶莹欲滴,蜜饯果子散发着甜香,琳琅满目地铺满了整张云石桌面,几乎无处再落别物,生怕怠满了分毫。
他们无从知晓这位手持城主至高令牌的女子究竟是何等身份,但那令牌本身已是雷霆万钧——见令如见城主钟离子期亲临!
这令牌,本是羽族辗转通过南羿尊者呈于城主座前。
羽族深知城主威仪赫赫,无需外物佐证身份,却仍执着地将这象征全族效忠的信物奉上。
其中深意,不过是求得一丝牵绊,一丝心安。
仿佛这冰冷金属铸就的令牌,真能化作一条无形的线,将他们与那位高不可攀的存在,轻轻系在一起。
它不仅代表着羽族全境的军队、灵脉矿藏的无条件征调权,更是号令所有羽族子民的无上令谕。
它所承载的重量,足以令山河变色。
管事眼见桌面已无空隙,搓着手,脚步迟疑地又想退出去再搬几张矮几进来。
“贵人,这……这怕是……”他声音细若蚊蝇,带着讨好的试探,唯恐桌上丰盛不足,拂了贵人心意。
钰铮铮倚在铺着软垫的圈椅里,端起茶杯浅浅啜了一口,眼皮都没抬,只随意地摆了摆手:“够了。下去歇着吧。”
那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管事如蒙大赦,又赶紧深深一揖,腰弯得更低了:“是,是!小的就在门外廊下候着,贵人但有吩咐,唤一声便是!”
他们躬着身,一步步倒退至门边,动作轻得像怕惊扰了空气,小心翼翼地带上了那扇厚重的雕花木门。
门轴转动,只发出一声极轻微的、叹息般的“咔哒”,包厢内霎时陷入一片隔绝尘嚣的静谧,只剩下窗外隐约传来的锣鼓弦音,衬得这方寸之地愈发尊崇而安闲。
戏楼的喧嚣尚未平息,沈淼淼一行已先于开场享用起了精致的点心。
竹筷轻点,杯盏交错,众人低声品评着桌上佳肴的美味与火候。
一炷香的辰光在谈笑间悄然流逝。
倏忽,戏台上传来一声清亮悠长的锣响——戏,开演了!
猩红的幕布缓缓向两侧拉开,露出戏台的景象。
灯光聚焦之处,两位风姿卓绝的男子赫然立于台中。
一人白衣胜雪,清冷孤高如寒山松;一人紫衣华贵,气度雍容似深谷云。
他二人本是至交手足,出身相仿的名门,又一同拜入名门大派修行。
两家父辈亦是莫逆,当年曾指腹为盟:若得一男一女,便结为秦晋之好;若是双男或双女,便义结金兰。
二人学艺大成,结伴下山历练,行侠仗义,被江湖中人并称“双绝”。
一次行侠仗义,二人联手救下一名容颜绝世的女子。
朝夕相处间,情愫暗生,兄弟二人竟双双倾心于她。
奈何落花有意,流水只向白衣。
紫衣少年洞悉了女子对白衣兄弟的情意,心碎神伤。
他不忍兄弟因此反目,更不忍破坏女子的心之所向,终是选择在一个月明星稀的夜晚悄然离去。
他孤身远走,竟意外踏入妖界,更觉醒了体内一丝沉寂的九尾天狐血脉。
凭借天赋与实力,他一步步登顶,坐上了那冰冷孤寂的妖皇宝座。
无数个清冷的夜晚,他独坐于空旷冰冷的皇座之上,唯有天边孤月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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