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岩魔一番添油加醋,效果立竿见影。
霎时间,四道裹挟着不同气息的恐怖魔影,撕裂空气,从四个方位破空疾驰而来。
魔影未至,那震耳欲聋、饱含着滔天怒意与护短蛮横的咆哮已如惊雷般层层叠叠碾过山野:
东方传来一声炸裂般的怒吼,音波几乎实质化,震得周遭碎石簌簌滚落:“敢——动——我——儿——,找——死——!!!”
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擂鼓。
西方紧接着一声尖啸,带着金属刮擦般的刺耳:“住——手——!!!”
话音未落,一股锋锐之气已遥遥锁定此方。
南方则是一声沉闷如大地开裂的咆哮:“放——肆——!!!”
沉重的压力随之弥漫,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北方更是离谱,一个尖锐的女声带撕裂般的哭腔尖叫:“大胆贼人!你还我孩儿!!!”
情急之下,连指控都失了准头。
听着这熟悉又夸张的登场宣言,赤岩魔觉得有一股难以言喻的尴尬和羞耻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残破的心神。
“……这该死的,似曾相识……”
他刚刚才亲身演绎过这套流程,结果就是像块烂泥似的被拍进这冰冷的石壁深处,肋骨断了三根,魔气涣散,此刻四肢百骸还残留着深入骨髓的剧痛,连动根指头都艰难无比,真正是“抠都抠不出来”的活写照。
他能清晰感应到那四个魔头正急速逼近,那毫不掩饰的魔力波动如同四座喷发的火山。
然而,赤岩魔心头一片冰凉,非但没有半点得救的欣喜,反而被更深的恐慌攫住。
指望他们四个打赢那个女人?他赤岩魔吃过一次大亏,脑子虽然还嗡嗡作响,但这点判断力还没丢。
那女人的恐怖,根本不是靠数量能轻易堆死的。
“不对……”
恐惧让他思绪混乱了一瞬,随即一个更绝望的念头浮现,“他们四个要是联手,打我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残躯……那倒是绰绰有余!”
一念及此,彻骨的寒意让他几乎窒息。
他现在魔元溃散,重伤濒死,就是个活靶子,“这……这还怎么打?!”
眼见那四道裹挟着狂暴能量的身影在视野中急速放大,威压越来越重,连身后的石壁都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簌簌落灰。
赤岩魔的瞳孔因极致的恐惧而收缩,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从残破的胸腔里蹦出来。
“完了!完了!这次真要交代了!”他脑海的意识在疯狂尖叫。
电光火石间,一个冰冷的抉择在他脑中成型:“等会儿……等他们到了跟前,老子必须拼尽全力挣扎!不拼命不行了!要么……被他们四个怒气冲天的蠢货当场打死泄愤,要么……”
他下意识地缩了缩脖颈,仿佛再次感受到了那轻描淡写却又毁天灭地的一巴掌带来的恐惧,“……要么,被她再‘轻轻’来那么一下……”
仅仅是回忆,就让他残存的魔魂都在剧烈颤抖,那种魂飞魄散、真灵溃灭的痛苦,比死亡本身更可怕万倍。
“怎样都是个死……”赤岩魔心中一片凄凉的明悟,绝望却带着一丝诡异的冷静,“老子选……被这四个蠢货打死!”
这个念头异常清晰笃定。
毕竟,这四个家伙下手再狠,顶多是魔躯破碎,虽然痛苦,却也在魔生理解范畴之内。
而那个女人……赤岩魔的意识不由自主地又飘回刚才那致命的一击。
那一巴掌扇过来的时候,他恍惚间仿佛真的看到了早已化作飞灰的太奶奶,在幽冥的彼岸,微笑着朝他慈祥地招手……
那是一种直达生命本源的、连灵魂烙印都要被彻底抹除的终极恐惧。
他们四个打魔的痛,跟那个女人的“轻轻一下”比起来,简直像是温柔的抚慰。
赤岩魔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破旧的风箱般鼓胀起伏。
他艰难地抬起沉重的腿,向前挪了几步,脚下的碎石随着他颤巍巍的步伐发出细碎的呻吟。
四个魔影停在赤岩魔面前,无形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
为首的魅魔眼神锐利如刀,薄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阴冷的戏谑:“人在哪?”
赤岩魔喉咙滚动了一下,残留着血沫的嘴角紧闭,选择了沉默。
四道冰冷或灼热的视线,轻易便越过了半边脸颊高高肿起、狼狈不堪的赤岩魔,牢牢锁定了后面那个安静的身影——青衣。
其中那个周身跳跃着橘红火苗的焰魔最先按捺不住。
他冷哼一声,踏前一步,布满熔岩纹路的手臂猛地伸出,带着一股灼热的气浪,狠狠推向赤岩魔的胸膛。
“滚开!”
赤岩魔壮硕的身躯被推得剧烈一晃,脚下的岩石地面甚至被蹭出一道浅痕。
但他那双粗壮的腿,却如同生了根的老树,死死钉在原地,纹丝未动。
焰魔眼中的火焰暴烈地升腾,声音如同闷雷炸响:“别挡道,蠢货,不然,连你一起烧成焦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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