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素手轻挽,挽出一个清越的剑花。
剑气余韵未消,裹挟着最后一丝尘埃向远方荡去,仿佛揭开了厚重的幕布。
顷刻间,漫天沙尘如潮水般退散,露出被遮蔽已久的苍穹,那是一种沁人心脾的湛蓝,纯净得没有一丝杂质,久违的太阳洒下万丈金辉,将天地照得通透亮堂。
她姿态从容,将那柄寒光流转的极品灵剑横陈于身前,剑身如一泓秋水,映着天光与她的身影,无声地向小羲和发出邀约。
小羲和的目光刚从师尊那惊鸿一剑上收回,心湖还漾着惊叹的涟漪。
他小巧的鼻头微不可察地皱了皱,心底那点小小的不服气冒了头:什么剑尊?方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剑,哪有师尊此刻信手拈来的潇洒写意?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合该师尊这样的人物去坐才对。
他迈着轻快的步子蹦跳到青衣身边,先是仰起小脸,眼眸亮晶晶的,盛满了纯粹的崇拜,清亮的嗓音带着孩童特有的软糯与兴奋:“师尊好厉害呀!”
他扳着短短的手指,仿佛要数尽师尊的本事,“还有什么是师尊不会的呀?我的师尊是天底下最最最最厉害的人了!”
干脆又带着崇拜的话语还萦绕在空气里,他才小心翼翼地伸出小手,指尖带着试探,轻轻抚上横亘在师尊身前的剑脊。
触手冰凉,寒意瞬间透过指尖蔓延,仿佛触及了深冬的霜雪;那平滑的剑身之下,又隐隐透出令人心悸的锋锐,仿佛沉睡的凶兽,无声诉说着其削铁如泥的本质。
感受着这冰冷与锋利的奇异交融,小羲和歪了歪头,灵动的眼珠骨碌碌一转,心思飞转,声音带着稚气却异常清晰地说道:“师尊,我要是也学剑,以后人家是不是也要叫我‘剑尊’呀?可是,”
他的小眉头微蹙,显出几分困扰,“已经有了一个剑尊了呀,再出一个剑尊,那‘五绝’的名号就不灵光了。一个‘尊’字才是最顶尖的,排到第二个,就不那么威风啦!”
他年纪虽小,心思却转得飞快,像最精密的算筹在拨动,有了一个剑尊在先,后头再出一个,总归是逊色了,世人啊,向来只记得头筹,谁会刻骨铭心地记住那第二呢?
“师尊,”他仰着小脸,眼神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带着初生牛犊般的气势,“剑道是极好的,可我想学点别的!我要用别的‘道’,也一样登上巅峰,成为‘魔尊’!这样,他们就绝不会把我跟那位剑尊混为一谈啦!”
他的小拳头下意识地握紧,语气里带着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青衣眼底的笑意更浓,如春水初融。
她手腕一收,那柄寒意逼人的灵剑便化作一道流光隐没无踪。
她微微俯身,带着慈爱与温柔的掌心,轻轻落在小羲和的发顶,抚了抚那柔软的发丝。
红发拂过掌心,带来轻柔的触感。
她的声音温润而柔和,像春日里和煦的微风:“无妨。那羲和可有自己心仪,想要去学的东西?”
言语间尽是包容与鼓励。
小羲和感受着头顶温柔的抚摸,方才那点小小的雄心壮志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他诚实地摇了摇小脑袋,眼神里带着一丝懵懂的迷茫,声音也软和了下来:“师尊……我也不知道呢。好多好多道摆在眼前,我还没想好最喜欢哪一个。”
“不急。”青衣的嗓音依旧温和,带着令人心安的力量,“师尊会的‘道’虽杂,每样也略通些皮毛,能给你演练一番。你且看着,心中自会有所感应,寻到那条与你最有缘法、让你心之所向的道。”
“嗯嗯!”小羲和立刻用力点头,方才的迷茫一扫而空,脸上重新绽开灿烂的笑容,如同被阳光照耀着充满活力的小兽,“我就知道,师尊对我最最好了!”
那份纯粹的依赖与信任,毫无保留地流露出来。
青衣若是自己亲自演化诸般大道,动静难免过于惊人。
于是,那道青色的影子再次悄然浮现。
这一次,它的姿态截然不同。
不再是凌厉的杀手,而是化身成了一位气质飘渺的教习先生,身影仿佛笼在一层若有若无的薄雾里。
一连三日,青影在空旷的场地上,为小羲和徐徐展现着道的万千气象:弓如霹雳惊弦,枪似游龙出海,鞭若灵蛇吐信,棍扫千钧雷霆,刀起寒光裂帛……
每一种兵器,都承载着一种独特的道韵,流转不息。
小羲和看得目不转睛,小小的眉头时而紧蹙,时而舒展。
终于,在第三日的夕阳余晖里,他抬起清澈的眼睛,目光坚定地落在了那柄古朴的长刀上。
“我选刀。”
奶声奶气的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刀之道,在他懵懂的心灵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它能霸道绝伦,劈山断岳;也能温柔缱绻,绕指成柔;锋芒所指,可夺人性命;刀刃翻转,亦能救死扶伤;它既能闪耀着最刺目的寒光,也能深藏锋芒,敛于无痕。刀之一道,自有其浩瀚星河般的璀璨光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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