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尸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秦明身上。
期待,怀疑,不解。
李响上前一步,脸上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急切。
“大人,您的意思是?”
秦明没有立刻回答他。
他转身,重新走到了那具腐尸旁。
那几个老仵作也下意识地跟了过去,伸长了脖子。
想看看这位年轻的大人,究竟要变出什么花样来。
秦明继续戴着那双薄如蝉翼的手套。
他的手指在尸体那几乎已经与烂肉粘连在一起的骨骼上,轻轻地拂过。
“虽然尸身腐败,线索灭失。”
秦明像是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但骨骼,是不会说谎的。”
他伸出两根手指,精准地按在了尸体盆骨的位置。
“你们看这里。”
他一边说,一边对那几位老仵作示意。
“死者盆骨的形态宽而低,耻骨联合下角,大于九十度。”
秦明抬头,看向那几个一脸茫然的老仵作。
“这是成年女性最为典型的特征。”
其中一个年纪最大的老仵作,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做了一辈子的仵作,只知道从衣物首饰,或是体表特征来辨别男女。
像这种从骨头形状上来判断的说法,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大……大人,这……这是何道理?”
老仵作忍不住问道。
秦明没有解释。
现代解剖学的知识对他们而言,还是太过于超前。
他的表演才刚刚开始。
他放下手,又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小巧的工具包里,取出了一柄特制的小刀。
那刀身极薄,锋利无比。
他用刀尖极其小心地,撬开了死者那已经干枯僵硬的嘴。
一股浓烈的恶臭再次扑面而来。
周围的捕快们又齐刷刷地后退了一步。
秦明却恍若未闻。
他用刀尖在死者那一口焦黄的牙齿上,轻轻地刮下了一点点极其细微的牙垢。
然后,他将那点牙垢放到了另一张干净的白纸上。
他低头仔细地观察着。
片刻后。
他直起身,用一种专业性的口吻,宣布道。
“根据死者牙齿的磨损程度,和齿骨的发育情况来判断。”
“我推断死者的真实年龄,应该在十九至二十一岁之间。”
他又虚着眼,比量了一下尸体的长度。
“身高,约莫在五尺四寸上下。”
年龄!身高!
仅仅只是看了一眼骨头,又刮了点牙垢,就能判断出这些?
这已经不是仵作的技术了!
这是神仙的手段!
那几个老仵作面面相觑,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像是看到了鬼一样。
他们从业数十年,积累下来的所有经验。
在眼前这个年轻人面前,简直就像是孩童的玩意儿,不值一提。
李响和他手下的那帮捕快,更是已经听得目瞪口呆。
他们虽然不懂其中的门道,但光看那几个老仵作的表情,就知道秦明这一手,到底有多么惊世骇俗!
秦明的表演还在继续。
他放下小刀,又小心地用镊子掀开了尸体胸前,那片几乎已经与腐肉黏连在一起的衣物残片。
“你们再看这料子。”
他将那片沾满了尸水,已经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布料,展示给众人。
“虽然被污染得厉害,但依旧能从它的织法和光泽上,辨认出。”
“这是江南上等贡品,‘流光锦’。”
他顿了顿,补充了一句。
“一匹百金,寻常人家别说穿了,见都见不到。”
他又用镊子,从死者那已经烂得只剩下耳洞的耳朵边。
夹起了一枚小小的,几乎快要看不见的耳钉。
那耳钉早已氧化发黑,沾满了污垢。
“再看这枚耳钉。”
“款式虽然普通,但这背后的印记,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应该是郡城里最大的珠宝行‘珍宝阁’的独家暗记。”
“是他们三年前推出的限量款,名为‘蝶恋花’。”
“整个广陵郡,仅有三对。”
这些知识,都来自于李夫子给他的文史资料。
再加上他强大的神魂记忆,以及提前做好的功课。
说出这些本土化的推断,并不难。
秦明放下镊子,转过身,看向众人。
“年龄十九,身高五尺四寸,穿得起流光锦,戴得起‘蝶恋花’。”
秦明每说出一个条件,众人脸上的震惊就加深一分。
“这三条线索加在一起,结合最近的失踪人口,指向的是谁。”
“还需要我再多说吗?”
醉仙楼花魁!梦蝶!
这个名字像是一道闪电,劈中了在场所有人的脑海。
所有特征,完全吻合!
之前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只能凭借猜测的死者身份。
竟然就这么被秦明用一种匪夷所思,却又合情合理的方式,给彻底确定了下来!
李响再也按捺不住了。
他激动得上前一步,声音都有些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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