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询会后。
宽敞的密室之中只剩下三道身影。
主位的霍经天。
以及侍立一旁的左夜丘与秦明。
霍经天站起身,没有说话,只是迈着沉稳的步子,一步步走到秦明面前。
身形投下一片阴影,将秦明笼罩其中。
那双锐利的眸子试图将秦明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半晌过后,他才缓缓开口。
“秦明,你很好。”
“比左夜丘在报告里说的还要出色。”
左夜丘在一旁咧了咧嘴,没敢插话。
霍经天背着手,在秦明身前踱了两步。
“本官看过你所有的卷宗。”
“从青牛县的【王恶少被杀案】开始。”
“你在那里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小仵作,却接连破获数桩奇案,手段老练,心思缜密,不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人。”
他的目光转向秦明。
“到了南阳府,你更是大放异彩。漕帮沉江案,你就初露锋芒。”
“不过最让本官感兴趣的,是那桩诡案。”
霍经天停下脚步,与秦明四目相对。
“南阳官府是个废物。一桩【岁魇】作祟的小案竟拖了数月之久,死了十几名无辜女子。”
“而你从接手到破案,只用了三天。”
他一字一顿。
“你不仅能破人案,还能破诡案。这在大燕王朝的所有官吏之中,都属罕见。”
霍经天身体微微前倾,那股无形压力再次降临。
“你这一身本事,尤其是那远超年龄的见识与心性,绝非寻常人家能培养出来。”
“我想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这话,秦明面色依然平静,要想接着往高处走,会面对更多的审视,这一关迟早要过。
他对着霍经天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
“回千户大人,晚辈确实有位师父。”
“不过,他并非什么名门高人,也只是个无名无姓的老仵作。”
霍经天没有说话,示意他继续。
“晚辈年幼时,曾在青牛县的乱葬岗偶遇了这位师父。”
“他老人家当时已是风烛残年,孑然一身,便在那乱葬岗旁的破庙里栖身。”
“晚辈见他可怜,时常送些吃食过去。”
“久而久之,他老人家便将这一身验尸断案的本事倾囊相授。”
秦明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师父曾言,他年轻时也曾在朝中担任过要职,只是后来见惯了人心险恶,官场倾轧,才心灰意冷,归隐山田。”
“晚辈这一身本事皆是传承于他。”
“至于师父他老人家的名讳与去向……晚辈入职县衙前,他便已飘然远去,不知所踪了。”
一番话说得天衣无缝。
既解释了能力的来源,又将所有的线索都掐死在了一个“查无此人”的神秘师父身上。
霍经天听完,没有深究。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镇魔司查的是妖邪,不是户口。
只要这个人对大燕无害,甚至有大用,他不会在意那些细枝末节。
他更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你的故事,本官暂且信了。”
霍经天重新直起身,踱回主位坐下。
“不过,最让我惊讶的是你的修为。”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笃笃”的声响,一下下敲在秦明心头。
“你以气海境八重修为,硬撼神窍境五重不败……”
“这份资质放眼整个大燕王朝,也是凤毛麟角。”
“可卷宗显示,你从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仵作学徒到如今这般修为,前后不过两年。”
霍经天抬起眼,目光如电。
“若是你真有如此天赋,为何会在小小的青牛县蹉跎了那么之久?”
这个问题比之前那个更加致命。
要么,你秦明之前一直在隐藏实力。
那你的目的又是什么?
要么,你这两年的修为是走了什么邪门歪道速成而来。
无论是哪一种,都足够镇魔司对他重新考虑,甚至是严刑拷问。
秦明心里自然清楚。
只是到了这个地步自己再去藏拙,便是愚蠢了。
无论是实力、地位,还是人脉,他都已经有了站在这位千户面前,光明正大说话的本钱。
“回千户大人。”
秦明再次拱手道。
“晚辈在青牛县时,确实曾受过一位前辈的指点。”
他将早已准备好的,与韩诚说过的那套说辞再次搬了出来。
“那位前辈便是昔日的【奔雷刀】,段天德。”
左夜丘听到这个名字,眉毛猛地一挑。
“段天德?难怪……难怪你在水下会使出一套具有雷煞气质的刀法!”
霍经天对此却不意外,显然早已从左夜丘的报告中得知此事。
而秦明此刻的奔雷刀法已和段天德原来那套差异很大了,比它多了更多的技巧与属性。
除非秦明刻意说明,其他人不再会直接去推断他和段天德有什么关系。
毕竟这天底下具有雷煞属性的武学并非段天德独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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