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西的手立刻移向腰间的手枪,但乔治按住了她的手腕。对付机械傀儡,普通武器毫无用处。他从内袋掏出那个黄铜制的球形装置——这是他根据上一世记忆中的特斯拉图纸改造的电磁脉冲器,还从未在实战中测试过。
头顶的地板突然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个特别沉重的脚步声正径直朝煤窖口走来。乔治能听到齿轮转动的细微声响,还有蒸汽阀门的嘶嘶声——这绝对不是人类能发出的声音。
准备。他无声地做出口型,拇指按在脉冲器的启动钮上。露西点点头,从靴筒里抽出一把奇形怪状的匕首,刃口泛着诡异的蓝光。
莎拉则开始用那种古老的语言低声吟诵,她的独眼在黑暗中竟然发出微弱的银光。
铁格栅被掀开的瞬间,乔治看清了那张脸——那曾经是张人脸,但现在右半边已经替换成了黄铜机械,一只红色的玻璃眼珠在金属眼眶中转动,发出咔嗒声。
机械傀儡张开嘴,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结构:找...到...了...
乔治按下按钮。
球形装置爆发出刺眼的蓝光,一道肉眼可见的电流波纹在空气中扩散。机械傀儡的身体剧烈抽搐,金属部分冒出火花,但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的人体部分仍在移动,那只完好的左眼里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乔治吼道,推着同伴们向煤窖深处冲去。露西的匕首划过机械傀儡的膝盖关节,蓝光闪过,一股黑色的机油喷溅而出。莎拉则将一个装满银色粉末的小袋抛向空中,粉末在接触到机械傀儡的瞬间爆燃,发出刺目的白光。
煤窖尽头是一堵看似实心的砖墙,但乔治知道其中的秘密。
他在第三块砖上用力一按,墙壁无声地滑开,露出后面狭窄的隧道。当他们全部挤进去后,乔治猛地拉下墙上的铜环,身后的密道门轰然关闭,紧接着传来机械傀儡撞击金属的巨响。
隧道里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四人急促的呼吸声。内皮尔的酒壶再次发出叮当声,这次是因为他的手抖得太厉害。
那东西...那东西认识你,乔治。莎拉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清晰,它说的是找到了,不是找到书了
乔治摸向胸口的图纸,感到一阵寒意。他们要找的从来就不是图纸,而是他——乔治·康罗伊,或者说,他体内流淌的那种特殊血液。
父亲的警告突然在耳边回响:他们需要康罗伊家的血来启动机器...
露西的手突然抓紧他的肩膀。她耳语道。
隧道深处传来细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无数齿轮在同步转动。接着是蒸汽喷发的嘶嘶声,越来越近...
不止一个。露西冷静地说,同时给手枪装填特制弹药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看来今晚要大干一场了,阁下。
乔治握紧十字架,感受着金属边缘再次硌入掌心的疼痛。这一次,他几乎能肯定詹尼刻的那些符文正在发热,仿佛在回应着什么——或许是危险,又或许是命运。
出来。他率先爬出煤窖,月光从云缝里漏下来,照见内皮尔正用袖口擦额头的汗,莎拉的银灰眼睛在阴影里泛着幽光。
露西已经蹲在墙根,借着月光翻他们从仓库顺出的油皮纸包。
月蚀夜,圣保罗大教堂的血字在纸页上蜷成毒蛇。
乔治展开第二页,瞳孔骤缩——那是伯明翰钢铁厂的结构图,关键部位画着骷髅标记;第三页是曼彻斯特纺织厂的蒸汽机组示意图,旁边用红笔写着烧尽齿轮。
他们要摧毁工业心脏。他的拇指按在伯明翰的位置,那里是他刚投资的新式差分机制造厂所在地,血月之环的目标不是宗教,是切断英国的科技命脉。
莎拉突然按住他手腕。
她的手指比詹尼更凉,像浸过冰水的银器:这些纸页沾着诅咒。她的独眼里翻涌着白光,写血字的人...心脏被挖走了。
内皮尔的酒壶掉在地上。上帝啊,咱们得把这些交给黄金黎明协会。他捡起酒壶时手直抖,但...但他们会信吗?
他们信不信不重要。乔治把纸页重新包好,塞进内袋贴着心口的位置,重要的是我要让维多利亚知道——他顿了顿,想起母亲今早塞给他的热可可,让该知道的人知道。
次日清晨,乔治的马车碾过伯克郡的碎石路。
露西坐在他对面,军刀在皮鞘里轻轻碰撞;内皮尔缩在角落打盹,酒气混着马粪味飘过来。
车窗外的苹果树刚抽新芽,他却想起安东尼·雷诺兹的信——那封用褪色蓝墨水写的信,末尾画着个被剑刺穿的月亮。
雷诺兹的别墅藏在松树林里,爬满常春藤的门柱上挂着块黄铜牌,字迹被苔藓遮住大半。
开门的老管家一见乔治就弯腰:先生在花房等您。
花房里飘着玫瑰香。
安东尼·雷诺兹坐在藤椅上,右腿裹着渗血的绷带——那是三年前镇压血月之环时留下的伤。
他的白发剪得极短,眼神像淬过的钢:康罗伊家的小子,你比照片上胆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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