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最后一声枪响消散时,峡谷里的晨雾已被血水洗成淡粉色。
乔治翻身下马,军靴踩在叛军的火绳枪上,金属与砂石摩擦的声响让他皱了皱眉。
玛伊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侧,面纱上沾着几点血珠,正用匕首挑开军需官的腰带:您要的文书在这里。她晃了晃油皮袋,里面传出纸张摩擦的沙沙声。
战利品堆积的空地上,士兵们的欢呼声像涨潮的恒河。
乔治站在缴获的山炮旁,看着下士把成箱的银币、丝绸和香料搬上推车。每人分五卢比。他提高声音,军刀鞘在腿侧敲出清脆的节奏,受伤的兄弟加十倍,阵亡者的家属......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队列里红着眼圈的年轻骑兵,送两头牛,外加半年军饷。
士兵们的欢呼几乎掀翻帐篷。
詹尼捧着登记册从人群里挤出来,发梢沾着硝烟,却笑得像伯克郡春天的苹果花:您留的那几箱,达达拜先生已经在翻译了。她压低声音,指尖轻轻碰了碰乔治的手背,他说有份手稿的封皮......
帐篷里点着三盏煤油灯。
达达拜的眼镜片上蒙着层薄雾,他正用鹅毛笔在羊皮纸上飞速记录,笔尖刮过纸页的声响像春蚕啃食桑叶。星界之门......他突然停住,喉结动了动,古波斯文里的阿撒托斯之钥,还有......他抬起头,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康罗伊先生,这不是普通的战报,是......
我知道。乔治摸出怀表,表盘上的鸢尾花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想起昨夜了望塔上,玛伊说的空营计,想起霍普金斯画在军令上的粗线,突然觉得怀表里的齿轮转得更快了——那是命运的齿轮,正咬上某个他从未见过的齿槽。
猎狐手!猎狐手!
帐篷外的呼喊声突然拔高。
乔治掀开门帘,正看见霍普金斯从马上跃下,肩章上的银橡叶在阳光下闪着碎钻般的光。中尉军衔的任命状。他把羊皮纸拍在乔治胸口,手指却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加尔各答的桑赫斯特校友会要你去做演讲,他们说......他笑了,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未散的硝烟,说你让那些只会读《孙子兵法》的老古董,终于信了新贵族也能打硬仗
晚风卷着硝烟掠过营地时,乔治站在新立的阵亡碑前。
詹尼把热可可递给他,杯壁的温度透过手套渗进来。
远处,士兵们围着篝火烤叛军的面饼,有人用走调的口音唱着《统治吧,不列颠尼亚》,却比任何军号都嘹亮。
明天的授勋仪式......詹尼的声音裹在风里,总督府的信使说,要给您配新的肩章。
乔治望着峡谷方向,那里的山风正卷起细沙,在地面画出新的痕迹。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古波斯手稿,能感觉到纸张的纹路透过油皮袋,像某种古老的脉搏。
猎狐手。他轻声重复这个称呼,嘴角慢慢扬起,不过是个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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