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人叛逃……”他低声说,喉结动了动,“也拼不出完整的图纸。”
当晚,汤姆举着焊枪站在龙骨前,熔液的蓝光里,三枚密钥芯片正缓缓融进金属。
康罗伊摸了摸女儿送的布鸟护身符,针脚扎得他心口发烫。
“只有破船才能取到。”他说,声音被焊枪的嗡鸣吞没。
罗伯特·史密斯在指挥舱核对航海图时,舱门被敲响了。
进来的水手是三等舱的约翰,平时总缩在锅炉房,此刻却攥着帽檐,指节发白:“船长,我……我听见大副和二副在底舱说话。”他的声音发颤,像被风吹乱的帆索,“他们说……说海关的人今早发了密电。”
史密斯的钢笔“啪”地掉在海图上,墨水滴在纽芬兰渔场的标记上,晕开一片漆黑的云。
史密斯的钢笔在海图上洇开的墨渍还未干透,三等水手约翰的声音已经像一根细针,扎进他绷紧的神经:“大副说‘龙骨舱的木箱有问题’,二副说‘斯塔瑞克的人等不及了’……”最后几个字被海风撕成碎片,史密斯却听得字字分明。
他盯着约翰发颤的喉结,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康罗伊在甲板上说的话:“忠诚不是誓言,是看见背叛时,你选择把刀指向谁。”
“去厨房拿杯热可可。”史密斯的声音平稳得像校准过的罗盘,指节却掐进海图边缘,“就说船长要你守夜时别犯困。”约翰愣了愣,转身时裤脚扫过墙角的铜铃,脆响惊飞了檐下的信天翁。
等脚步声消失在舷梯口,史密斯猛地扯开领口,让夜风吹凉发烫的后颈。
他想起康罗伊交给他的那把银钥匙——只有舰队指挥官能打开的龙骨舱密门,此刻正锁着七台未完成的差分机核心。
三天后换班表贴在水手舱时,轮机长威廉·霍克的指腹在“午夜至凌晨两点”的班次上顿了顿。
他抬头看墙上的铜钟,分针正指向九点,阴影里藏着圣殿骑士团的交叉剑纹——那是他每次发信前必看的暗号。
月升三更,史密斯裹着旧呢子大衣蹲在了望台的阴影里。
咸湿的雾气漫过甲板,他看见霍克摸出怀表对了对时间,然后猫着腰溜向船尾的信号灯箱。
黄铜灯盖掀开的瞬间,三短两长的闪光刺破雾幕,像极了康罗伊给他们看过的“圣殿骑士密语表”里“情报已获取”的代码。
“霍克先生。”史密斯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像块淬过冰的铁。
轮机长转身时撞翻了信号灯箱,玻璃碎片在他脚边迸裂,“您的怀表该上发条了。”史密斯弯腰捡起那只银表,表壳背面的交叉剑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和三个月前在伦敦码头被杀的间谍怀表一模一样。
霍克突然扑向栏杆,却被史密斯一脚勾住脚踝。
两人在甲板上滚作一团时,霍克的指甲抠进史密斯的手背,血腥味混着海风涌进鼻腔。
“斯塔瑞克说只要我……”他的话被史密斯捂住嘴截断。
等制服他时,史密斯的肩章扯掉了两颗铜扣,却始终没让霍克发出第二声。
“关到三等舱,和木匠老汤姆一间。”史密斯对赶来的见习水手说,“送碗热汤,就说轮机长值夜辛苦。”见习水手愣了,康罗伊的规矩里,叛徒该被锁进底舱铁笼。
但史密斯拍了拍他的肩:“老汤姆耳背,鼾声能盖过汽笛。”
凌晨四点,康罗伊的靴跟叩响指挥舱时,史密斯正用酒精擦拭手背上的抓痕。
“您早该用鞭子抽他。”他把霍克的怀表推过去,表壳内侧刻着“为了圣座”。
康罗伊的拇指抚过刻痕,忽然笑了:“老鼠被踩住尾巴才会尖叫,现在它以为自己还在粮仓里。”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叠伪造的“差分机散热系统缺陷报告”,“明晚让霍克‘偶然’看见这个,他会以为自己偷到了关键情报。”
史密斯的瞳孔微微收缩——这正是康罗伊常说的“反向织网”。
他想起上周在餐厅,康罗伊用面包屑演示过:“当敌人以为自己在操控线团,其实每根丝线都绕在我们的纺锤上。”
通讯舱的电报机突然发出急促的滴答声。
乔治·汤普森的加密电文在纸上洇开:“阿第伦达克,地磁频率0.78Hz,周期29.5日。”詹尼的手指在密码本上翻飞,脸色渐渐发白:“月相周期……和爱丁堡封印柱被破坏时的数据吻合。”
康罗伊抓过电文的手青筋暴起。
他想起汤普森上个月在剑桥图书馆说的“三黑石传说”——三块嵌着旧神低语的陨石,只有在地磁波动与月相共振时,才能打开连接异次元的门。
“调差分机μ接入星轨罗盘。”他转身对詹尼说,声音压得极低,“每小时校准一次航线,必须避开北纬43度到45度的‘共鸣带’。”
詹尼的指尖悬在电报机按键上:“这样会多绕两天航程。”
“两天足够他们把整个纽约湾变成祭坛。”康罗伊的指节叩在星图上,“告诉汤普森,让黄金黎明的人去阿第伦达克找‘三黑石’,就说……”他顿了顿,“就说我女儿的蜡笔画里,星星船需要新的导航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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