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还在下,打湿了交易所外的海报。
上面印着康罗伊的侧脸,配文是《波士顿邮报》的社论:“当资本学会为国家遮风挡雨,我们是否该为它撑把伞?”霍华德望着涨了五个点的股价,嘴角勾起了极淡的笑容——这场关于税与火的平衡术,才刚刚进入最精彩的阶段。
纽约证券交易所的穹顶下,查尔斯·霍华德把礼帽的帽檐压得更低了。
他的拇指在西装内袋的便签上摩挲了两下——那是康罗伊昨夜亲手写的“测试市场”,墨迹还带着温斯顿雪茄的焦香。
交易厅的喧嚣声突然变大,他抬头正好看见“康罗伊铁路”的报价牌在跳动:绿色箭头猛地向下滑落了4.2%,就像一把淬了毒的银剑。
“抛售!抛售!”亲政府券商的交易员举着木牌尖叫着,羊皮纸报价单像雪片一样四处飞散。
霍华德掏出金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忠诚即回报”——这是康罗伊在他策反成功那晚送给他的。
秒针刚划过“11”,他听见后排传来熟悉的铜铃声。
七家盟友银行的代表同时起身,他们黑色西装的后襟沾着雨水,却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齐齐举起了“增持五百万”的木牌。
“见鬼!”抛售方的红马甲交易员撞翻了咖啡杯,褐色的液体在地板上蜿蜒成康罗伊集团的齿轮徽标。
报价牌开始震颤,绿色箭头突然调头向上,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掰了方向。
散户区传来此起彼伏的“抄底”喊叫声,戴草帽的农夫、系围裙的面包师,甚至裹着蕾丝头巾的老寡妇都挤到柜台前,金币在木桌上堆成了小山。
霍华德摘下礼帽,任凭雨水顺着发梢滴进领口。
他望着黑板上重新攀升的股价,喉结动了动——这比他预想的还要快。
《纽约商业日报》的记者挤到他身边,钢笔在小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霍华德先生,您如何看待这场‘越打压越信任’的奇观?”他摸着袖扣上的齿轮纹路,突然笑出声来:“他们以为在立法,我们在建庙。”话音刚落,记者的钢笔尖就在“庙”字上戳出了一个洞。
千里之外的伦敦,詹尼·康罗伊的指尖抵着差分机的铜制操作杆。
最后一台曼彻斯特差分机的校准数据刚刚同步完毕,她白色衬衫的袖口沾着擦不掉的铜粉,那是过去三天调试时蹭上的。
操作台上摆着一叠泛黄的图纸,最上面那张画着初代差分机的齿轮结构,右下角有她和康罗伊共同的签名——那是三年前他们在伯克郡老宅的阁楼里画的。
“该烧了。”她对着空气说道,像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听众商量。
火柴划亮的瞬间,火焰舔过图纸边缘,焦黑的纸灰打着旋儿飘向通风口。
最后一张副本消失在火盆里时,她按下保险库的指纹锁——两道红光扫过指节,金属门发出沉闷的“咔嗒”声。
新贴在墙上的电子牌突然亮起,绿色荧光字随着电流的嗡鸣声跳动着:“网络已激活。”
深夜的伯克郡老宅,康罗伊的钢笔尖悬在信纸上。
烛火在他眼下投下晃动的阴影,信纸中央写着:“你说旧神沉睡,新神尚未成型……”这是他给维多利亚女王的第三封未寄出的信。
窗外传来火车的汽笛声,他抬头望去,月光正掠过铁轨上的货运列车,车身上的金色齿轮徽标被照得发亮——那是今天刚从利物浦港启运的新型差分机组件。
电报机突然发出“噼啪”的电流声。
康罗伊放下钢笔,看着黑色纸带缓缓吐出:“王座已铸就,但皇冠仍在燃烧。”字迹歪歪扭扭,像是被电流扭曲的人声。
他伸手摸向纸带,指尖触到还带着余温的墨迹,突然想起詹尼今早说的话:“差分机最近总在自动生成奇怪的代码,像是……在学习。”
风从半开的窗户钻进来,吹得信纸哗哗作响。
康罗伊站起身,吹熄了书桌上的油灯。
黑暗中,未寄出的信静静地躺在羊皮纸堆里,最上面一页的字迹被月光镀上了银边。
他望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列车灯光,低声说道:“那就让它烧吧——直到它适应我的额头。”
余烬在火盆里最后闪了一下,将信纸边缘熏出了细密的焦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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