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中郎将林渊,即刻前往相国府,共商讨贼大事!”
飞熊军将领洪亮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在朱雀门前回荡。
宫门前肃杀的气氛,因为这道命令,绷得更紧了。
马腾与庞德的脸色都起了变化,他们不约而同地向前半步,护在了林渊的身侧。
去相国府?
在这个时候?
这无异于龙潭虎穴,自投罗网。
谁都清楚,林渊今夜“护驾”的举动,已经彻底触怒了董卓。
这位相国大人,此刻怕是正磨着刀,等着林渊送上门去。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林渊的脸上没有半分惊慌。
他只是平静地挥了挥手,示意马腾和庞德不必紧张。
这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马将军,庞将军。”林渊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他们三人能够听清。
“我离开之后,宫城防务,便全权交予二位。”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不起眼的玄铁令牌,塞到马腾手中。
“记住,无论任何人,持任何将令前来,哪怕是相国大人的手令,只要没有我这枚令牌为凭,一概不准放入宫城半步。”
“若有人敢强闯,格杀勿论!”
最后四个字,林渊说得斩钉截铁,带着一股不容动摇的决绝。
马腾握着那枚尚有余温的令牌,手心微微出汗。
他瞬间明白了林渊的用意。
这是在交代后事,也是在布下一道最坚固的防线。
只要他们守住皇宫,守住天子,林渊此去,便有了最大的底气。
“将军放心!”马腾重重地点头,将令牌紧紧攥在掌心,“末将,誓死守卫宫城!”
林渊这才催动战马,独自一人,迎着那队飞熊军走去。
“带路吧。”他对着为首的将领,淡然地开口。
飞熊军将领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有多言,调转马头,护着林渊,朝着相国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马蹄声在寂静的长街上,显得格外清晰。
街道两旁的屋舍门窗紧闭,仿佛一座死城。
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血腥气,与吕布离去时那股狂暴的气息混杂在一起,让人不寒而栗。
相国府门前,火把将一切都照得通明。
数十具尸体还未被拖走,鲜血染黑了门前的石阶,方才那场短暂而激烈的冲突,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记。
林渊翻身下马,在那名飞熊军将领的引领下,踏着血迹,一步步走入这座象征着权力和暴戾的府邸。
穿过前院,大殿就在眼前。
殿门大开,里面灯火辉煌,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只有一股压抑到极致的森然。
林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甲,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入。
“中郎将林渊,奉命前来!”
他的声音在大殿中回响,清晰而沉稳。
殿内所有人的动作,都因为他的出现而停滞了一瞬。
董卓那肥硕的身躯,高踞于主位的虎皮大椅之上。
他那张紫红色的脸庞,看不出喜怒,一双细小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走进来的林渊,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看个通透。
被掀翻在地的黄金桌案已经被扶正,但地面上狼藉的酒渍和食物残渣,依旧诉说着不久前主人的暴怒。
李儒站在董卓身侧,神色阴沉,如同隐藏在阴影里的毒蛇。
而在大殿的另一侧,一个身影让林渊的瞳孔微微收缩。
吕布!
他竟然也在这里。
他已经换下了一身血衣,穿着一身便服,但手中依旧紧紧握着方天画戟。
那柄凶器就那样随意地杵在地上,戟刃上的血迹尚未擦干,散发着骇人的煞气。
吕布也看到了林渊,他那双燃烧着怒火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毫不掩饰的怨毒与憎恨。
在他看来,若不是林渊这个奸佞小人挑拨离间,他和貂蝉,他和义父,绝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大殿之内,气氛诡异到了极点。
一个是被义子提刀堵门的暴君。
一个是刚刚背刺了主君的权臣。
一个是对两人都恨之入骨的猛将。
三方势力,此刻汇聚一堂,每一寸空气里,都充满了猜忌、仇恨与杀机。
董卓没有开口,他在等。
他在等林渊的解释,或者说,是求饶。
他要欣赏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在自己面前跪地求饶的丑态。
然而,林渊的举动,再次超出了他的想象。
林渊走到大殿中央,没有丝毫的畏惧与迟疑,猛地单膝跪地,动作干脆利落。
“相国大人!”
他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忠诚,仿佛一个在外受了天大委屈,终于见到主心骨的忠犬。
“末将林渊,有罪!”
董卓和李儒都是一愣。
“哦?”董卓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何罪之有啊?”
“末将之罪,在于无能!”林渊抬起头,脸上满是痛心疾首的表情,“末将听闻温侯与相国大人产生误会,以致长安动荡,宵小之辈蠢蠢欲动。末将心急如焚,唯恐陛下龙体有失,惊扰了相国大人的天威,这才擅作主张,入宫护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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