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囚笼的日子,如同一首舒缓流淌的溪涧小曲,在绝对的静谧中谱写着独属于两人的旋律。那层隔绝了外界纷扰与冰冷规则的暗红晶壁,仿佛成了守护这方小小桃源的结界,将所有的沉重与忧虑都挡在了外面。
伯言的伤势在缓慢而坚定地好转。灵泉的滋养,东璃每日精心准备的“净水”,以及他自身深厚的根基,都在修复着那场大战留下的创伤。本源依旧黯淡,力量远未恢复,但行动已无大碍。他不再终日盘坐,偶尔会站起身,在狭小的空间里缓缓踱步,月白的长衫虽破损,却被他以净尘术打理得整洁如新,衬得他清冷的气质中多了一丝难得的烟火气。
东璃则完全沉浸在这具新身体带来的奇妙体验中。她发现自己的镇魔伟力在运用上有着令人惊喜的“小妙用”。指尖跳跃的净化金光,不仅能驱散污秽,还能如同最灵巧的梳子,将她那头紫水晶般的长发梳理得柔顺光亮,甚至能控制着发丝在脑后挽成一个简单却别致的发髻。
“伯言,好看吗?” 她顶着新梳的发髻,轻盈地转了个圈,玄青色的灵力衣裙裙摆划出优美的弧线,熔金色的眼瞳亮晶晶地望向他,带着毫不掩饰的期待,像等待夸奖的孩子。
伯言停下脚步,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紫发如瀑,被那淡金的光晕梳理得一丝不苟,在晶壁微光下流淌着神秘的光泽。发髻虽简单,却衬得她修长的脖颈如同天鹅般优雅。那张褪去了苍白、焕发出莹润光彩的小脸,在熔金色眼瞳的点缀下,美得惊心动魄。他心头微动,一种名为“欣赏”的情绪悄然流淌。
“尚可。” 他移开视线,声音依旧是惯常的清冷,但微微停顿后,又似无意般补充了一句,“……头发很亮。” 耳根悄然染上一抹极淡的红晕。
这简单的肯定,却让东璃心花怒放,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熔金色的眼瞳弯成了月牙儿。她蹦跳着跑到灵泉边,对着清澈的水面左照右照,仿佛那是最珍贵的宝镜。
灵泉依旧是维系生命的核心。每日取水,成了两人间心照不宣的仪式。
东璃依旧会早早醒来,轻手轻脚地去取水。但如今,她刚拿起洗净的叶片,一只修长如玉的手便会从旁伸来,自然而然地接过。
“我来。” 伯言的声音低沉,带着晨起的微哑。他动作从容,舀水的姿态依旧带着属于仙人的优雅,却再无半分疏离。他会先盛满东璃的那份,递给她,然后才盛自己的。
东璃捧着叶片,感受着掌心微凉的触感,看着伯言垂眸饮水的沉静侧脸,心中漾开一圈圈甜蜜的涟漪。两人并肩坐在泉边,小口啜饮着清冽的泉水,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需言语的安宁。有时,东璃会故意喝得慢一些,只为能和他多待一会儿。
“伯言,” 东璃的声音带着一丝好奇,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青竹峰上……除了竹子和云海,还有什么呀?” 她从未真正了解过他的世界。
伯言饮水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投向晶壁,仿佛能穿透那暗红的阻隔,看到峰顶的风景。
“有风。” 他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追忆的悠远,“穿过竹海时的声音,如万顷波涛。有雾霭,日出时在山腰流淌,如同玉带。还有……” 他顿了顿,似乎在想如何描述,“石殿檐角,悬着一枚古铃,风吹过时……声音很清。” 他描述得很简单,甚至有些枯燥,但东璃却听得入了神,熔金色的眼瞳里充满了向往。那是属于他的世界,是她曾经想要逃离,如今却无比渴望了解的地方。
“那……古铃的声音,比我的歌声好听吗?” 东璃眨眨眼,故意促狭地问。
伯言侧过头,深邃的眼眸对上她狡黠的目光,里面清晰地映出她的倒影。他没有直接回答,只是唇角那抹极淡的弧度又加深了一分,带着一丝无可奈何的纵容:“……各有千秋。” 这回答,已是对她那跑调俚曲最大的褒奖。
东璃咯咯笑起来,清脆的笑声如同碎玉落盘,在晶壁间跳跃。伯言静静地看着她笑,眼中冰封的寒意早已消融殆尽,只余一片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化不开的温柔。
夜晚的寒意依旧如期而至。相拥而眠,早已成了无需言说的默契。
当晶壁的微光渐渐暗沉,模拟着夜幕降临,东璃会自然而然地靠近伯言身边。伯言会伸出手臂,将她揽入怀中。这个动作,从最初的生涩僵硬,到如今的行云流水,仿佛演练过千百遍。
东璃习惯性地在他怀里寻找最舒适的位置,将脸颊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如同最安心的催眠曲。他身上清冷的竹香混合着淡淡的、属于他的独特气息,将她温柔包裹。她纤细的手臂会无意识地环住他的腰,像藤蔓缠绕着大树,汲取着温暖与安全感。
伯言的下颌轻轻抵着她柔软的发顶,手臂稳稳地圈着她纤细的腰肢。怀中温软的身躯,均匀清浅的呼吸,还有那毫无保留的依赖,都如同最温暖的泉水,一遍遍浸润着他万载孤寂的道心。他不再去想这拥抱是否逾矩,不再去想出去后将要面对的天道桎梏。此刻,他只想护住怀中的这份温暖,让这短暂的桃源时光,尽可能地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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