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魁一刀劈空,沉重的刀身狠狠砸在地面的石板上,火星四溅!他怒吼着回身横扫,刀锋如匹练!东璃却早已预判了他的动作,足尖在堆积的破旧盾牌上一点,身体如同离弦之箭,不退反进,直扑赵魁中路空门!
嗤!
一道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响起!
东璃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根细长、漆黑、仿佛淬着寒芒的钢针——那是她藏在发髻里的武器!针尖精准无比地刺向赵魁握刀手腕的内关穴!
赵魁大惊!他战斗经验丰富,本能地想要撤腕格挡,但东璃的速度太快!快到他只看到一点乌光闪过!
噗!
钢针深深刺入穴位!一股尖锐的酸麻剧痛瞬间从手腕窜遍整条手臂!赵魁闷哼一声,半边身子瞬间麻痹,沉重的鬼头刀再也握持不住,当啷一声脱手掉落!
“呃啊!”赵魁又惊又怒,左手成拳,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向东璃面门!这一拳含怒而发,足以开碑裂石!
东璃眼中寒光一闪,竟不闪不避!她纤细的身体如同灵蛇般一矮一扭,以毫厘之差避开了拳锋!同时,她的右手化掌为指,凝聚着全身的力量和冰冷的杀意,快如闪电般戳向赵魁暴露的肋下!
点穴截脉手!
噗嗤!
指尖如同烧红的铁钎,狠狠戳进赵魁右侧肋骨缝隙!精准地刺中了某个致命的穴位!
赵魁庞大的身躯猛地一僵!双眼瞬间暴突,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和剧痛!他感觉一股冰冷的、毁灭性的力量瞬间穿透了他的脏腑!力量如同退潮般从他身体里疯狂流逝!他想怒吼,喉咙里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漏气声。
东璃一击即退,身影飘然后掠,落在几步之外,冷冷地看着他。月光勾勒着她纤细却挺拔的身影,额间光洁,眼神却比月光更冷。
赵魁踉跄着后退,撞在堆积的麻袋上,缓缓滑坐在地。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肋下那个小小的、几乎不见血的伤口,又抬头死死盯着月光下那个紫发飘散的少女,眼中充满了惊骇、怨毒,还有一丝临死前的明悟。
“你……你是……寒栖观……”他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瞳孔开始涣散。
东璃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生命的光从他眼中彻底熄灭。仓库里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死寂。
任务完成。杨迅的爪牙,死。
处理掉赵魁和那个士兵的尸体,并未花费东璃太多时间。寒栖观十年的训练,让她精于此道。当她悄无声息地返回栖身的破旧客栈时,天色已近黎明。
然而,等待她的并非暂时的喘息,而是一封压在门缝下的、没有署名的密信。
信的内容极其简短,却如同惊雷在东璃脑中炸响:
“赵魁死讯将引杨府彻查。汝身份危殆。毗城东市,刘记棺材铺后院,寻一瞎眼老妪。言‘寒梅待放,替嫁入府’。此乃唯一生路,亦是接近杨飞之机。速决。勿问。”
信笺末尾,画着一朵极其简练、却带着寒栖观独特笔意的梅花。
师父的手笔!
东璃的心猛地沉了下去。赵魁的死,比她预想的更快惊动了杨府?替嫁入府?接近杨飞?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杨飞那张阴鸷暴戾的脸,纵马踏向孩童的凶残,下令打断老乞丐双腿的冷酷……一股冰冷的寒意和强烈的厌恶涌上心头。嫁给那种人?哪怕是假的,也让她感到一种生理性的反胃。
然而,信中那“唯一生路”四个字,却像冰冷的锁链,捆住了她的犹豫。暴露身份?意味着前功尽弃,意味着复仇无望。师父的安排,虽然残酷,却是最直接、最可能接近杨家核心的途径。
隐泉村的火光,婆婆倒下的身影,小豆子伸出的手……这些画面再次灼烧着她的神经。仇恨的火焰压倒了本能的抗拒。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冰封般的决绝。
清晨的毗城东市,弥漫着一种与西城截然不同的、混杂着香烛纸钱和劣质油漆的诡异气息。刘记棺材铺的招牌在寒风中吱呀作响。
后院阴暗潮湿,堆放着半成品的薄皮棺材和刨花。一个穿着臃肿破棉袄、双眼浑浊无光的老妪,正摸索着整理散落的纸钱。
东璃无声地出现在她身后。
“寒梅待放,替嫁入府。” 冰冷的声音在阴森的院子里响起。
老妪的动作猛地一顿。她没有回头,只是用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的声音问:“……时辰?”
“今日申时。”东璃回答,这是信中暗示的时间。
老妪缓缓转过身,那双浑浊的“瞎眼”却仿佛能穿透黑暗,精准地“看”向东璃的方向,尤其是在她束起的发梢处停留了一瞬。她干瘪的嘴角似乎扯动了一下,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好……好一个‘替嫁’……”她喃喃着,声音里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悲凉和嘲弄,“跟我来。”
她颤巍巍地走向后院一间更加阴暗的厢房。推开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和……脂粉味混合着涌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