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问那如同淬毒冰锥般的话语——“杨公子!昨夜与你翻云覆雨、极尽欢愉的……是你嫡亲的、血脉相连的亲姐姐啊!!替嫁的计划是我安排的,把这个计划告诉你的人也是我,是我亲自筹谋把她送上了你的床!看着她被你糟践!看着她被自己的亲弟弟玷污!!”——狠狠刺入杨飞耳中的瞬间,时间仿佛在他身上凝固了。
他脸上的惊愕、怨毒、乃至被父亲掌掴的疼痛,都在这一刻被一种极致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荒谬和恐惧所取代。他的瞳孔骤然放大,涣散,仿佛灵魂被硬生生从躯壳里抽离出来,又被投入了滚烫的油锅。
“不……不可能……”一个破碎的音节从他失血的唇间溢出,微弱得如同蚊蚋。他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带着一种近乎祈求般的恐惧,转向拔步床上那个被束缚的身影。
视线穿过凌乱的发丝,越过那勒紧的黑布,他第一次真正“看”清了那双眼睛。那双燃烧着屈辱火焰、此刻同样被巨大震惊和痛苦撕裂的眼睛。那眼睛的形状……那眉宇间的轮廓……电光石火间,竟与他记忆深处书房里供奉的那幅早夭长姐的模糊画像……有了一丝骇人的重合!
“呕——!”
一股无法抑制的、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强烈恶心感猛地冲上喉头!杨飞猛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仿佛要将五脏六腑都吐出来,要将昨夜那带着征服快感的疯狂记忆,连同此刻这足以焚毁他所有认知的真相,一起呕吐殆尽!冷汗如同瀑布般瞬间浸透了他轻薄的睡袍,身体抖得如同秋风中的落叶。
极致的羞耻感如同亿万只毒蚁,疯狂噬咬着他的每一寸神经!伦理崩坏的巨大冲击,像一柄重锤,狠狠砸碎了他作为“人”的最后一点尊严和认知!他玷污的……竟然是自己血脉相连的亲姐姐?!是父亲十七年来日夜思念、供奉牌位的长女?!
昨夜那些疯狂的画面,那些带着兽性征服欲的触碰,此刻全都化作了最恐怖的毒蛇,缠绕着他的心脏,啃噬着他的骨髓!每一帧回忆,都带来灵魂被凌迟般的剧痛!
“啊啊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充满了极致痛苦、恐惧和绝望的尖啸,终于冲破了他痉挛的喉咙!那不是愤怒,不是怨恨,是灵魂被彻底撕裂、被投入无间地狱时发出的、最纯粹最绝望的哀鸣!
他的世界,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所有的骄纵、所有的暴戾、所有的为所欲为,都在血淋淋的乱伦真相面前,化作了最可笑、最肮脏的尘埃。他无法面对床上那双眼睛,无法面对父亲震怒而痛苦的脸,更无法……面对这个被自己亲手拖入地狱深渊、沾满罪恶的自己!
解脱!
只有彻底的毁灭,才能终结这无边无际的、足以让灵魂永世沉沦的羞耻和痛苦!
他的目光,在极致的混乱和绝望中,如同濒死的野兽般扫过狼藉的房间。角落里,散落着被他撞碎的多宝阁残骸。一片锋利的、闪烁着冰冷寒光的青瓷碎片,静静地躺在血污(可能是他之前撞碎东西时划伤的)和尘埃之中,像地狱为他敞开的门扉。
没有犹豫。
甚至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
杨飞的脸上,浮现出一种扭曲到极致、却又带着奇异平静的、近乎解脱般的诡异笑容。他猛地扑了过去,动作快得不像一个濒临崩溃的人,更像扑向唯一光明的飞蛾。
“飞儿!不要——!!”杨迅目眦欲裂,那声嘶吼蕴含着父亲所有的恐惧和绝望!他如同疯虎般扑向儿子,想要抓住那即将坠入深渊的身影!
但太迟了。
杨飞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甚至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决绝,将那片冰冷锋利的瓷片,精准无比地、狠狠地抹向了自己脖颈上最脆弱的位置!
噗嗤——!
声音并不响亮,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每个人心头!
一道温热的、刺目的、如同红梅骤然盛放般的血线,瞬间从他白皙的脖颈上飙射而出!在昏暗摇曳的烛光下,划出一道凄美而绝望的弧线!滚烫的鲜血,星星点点地溅上了旁边低垂的猩红纱帐,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点点红梅,带着一种残酷而妖异的艳丽;也溅在了杨迅伸出的、徒劳的、颤抖的手指上,那温热粘稠的触感,如同地狱的烙印。
杨飞的身体,如同被抽去了所有支撑的玉山,又像一只被折断了翅膀的鹤,带着一种缓慢而优雅的颓然,软软地向后倾倒。那双曾经充满了阴鸷、暴戾和欲望的眼睛,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茫然,瞳孔中的光芒如同风中残烛,迅速黯淡、熄灭。他的嘴唇微微翕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却只涌出更多的、带着气泡的血沫。
“爹……”
一个极其微弱、几乎被血沫淹没的音节,带着无法言说的复杂情绪——是愧疚?是求救?还是最后的告别?——从他唇边溢出,消散在充满血腥和甜腻的空气里。
然后,他重重地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倒在散落的碎瓷和迅速蔓延开来的、属于他自己的温热血泊之中。身体微微抽搐了几下,便彻底归于寂静。只有脖颈上那道狰狞的伤口,还在无声地诉说着他最后的、绝望的自我审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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