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如刀,卷着鹅毛大雪,将天地涂抹成一片混沌的灰白。官道旁的破败驿站,昏黄的灯笼在风中剧烈摇晃,投下幢幢鬼影,更添几分肃杀。驿站内,炉火奄奄一息,掌柜和伙计瑟缩在柜台后,大气不敢出,惊恐的目光死死盯着大堂中央那几道煞气腾腾的身影。
“漠北七狼”,七个在边陲恶名昭着、手上沾满血腥的悍匪。为首的“秃鹫”雷彪,脸上斜贯一道狰狞刀疤,此刻正一脚踏在条凳上,就着粗瓷碗灌下劣质的烧刀子。其余六人,或擦拭着雪亮的弯刀,或撕咬着半生不熟的羊腿,眼神凶戾如野兽,仿佛这驿站已是他们的盘中餐。空气凝固,只有炉火偶尔爆开的噼啪声和门外肆虐的风雪声。
突然,紧闭的驿站大门被一股巨力轰然撞开!狂风裹挟着雪片狂涌而入,瞬间吹灭了本就微弱的灯火,只余下门外无边无际的惨白雪光勾勒出一个修长挺拔的身影。
那身影逆光而立,风雪在她身后呼啸,仿佛为她披上了一件无形的战氅。她一步步踏入驿站,靴底踏在冰冷的地板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笃、笃”声,每一步都像踩在人心上。
灯火重新燃起,微弱的光线终于照亮了她的模样。
高挑的身姿包裹在一身利落的玄黑之中。上身是紧致的长袖劲装,肩头以坚韧的黑色皮革覆盖,其上镶嵌着冰冷的铜色铆钉,在火光下闪烁着硬朗的寒芒,既显英武又透着不羁的酷烈。下身一条同色长裙,裙摆柔软,此刻沾了些许雪沫,随着她行进的步伐微微飘动,如墨莲绽放。腰间束着一条宽厚的皮质腰带,左侧一枚狰狞的兽首铜扣紧紧咬合,更添几分威压。脚上一双黑色的小牛皮官靴,靴筒挺括,踏地沉稳有力。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那一头如墨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高高束成马尾,发根处牢牢固定着一个造型古朴的圆形发饰。发饰非金非玉,材质温润,中心镶嵌着一颗鸽子蛋大小、纯净无瑕的白色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内敛而清冷的光华,仿佛凝固的月光,与她一身肃杀的黑形成鲜明对比,平添一份孤高与神秘。
她面容清冷,肌肤在黑衣映衬下更显白皙如玉,尤其一双眸子,黑得深不见底,此刻正平静地扫过大堂内的七人,无悲无喜,却带着一种洞穿灵魂的锐利与漠然。那目光落在人身上,竟比外面的风雪更让人遍体生寒。
“漠北七狼?”清冽的女声响起,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风雪的嘶吼和炉火的噼啪,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
雷彪猛地将酒碗砸在桌上,碎瓷四溅。他眯起那双鹰隼般的眼睛,上下打量着这个突然出现的、气质卓绝又带着浓浓危险气息的女人,嘴角扯出一个狰狞的弧度:“哪来的娘们儿?敢挡爷爷们的路?长得倒是不赖,正好给兄弟们暖暖身子!”
他身后的六个悍匪也怪笑起来,污言秽语不堪入耳,贪婪而淫邪的目光肆无忌惮地在她身上逡巡。
林醉——三省总捕,代号“玉面修罗”——对那污秽的言语置若罔闻。她甚至没有动怒,只是那深潭般的眼底,寒意更盛了几分。她缓缓抬起右手,动作并不快,却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
只见她手腕一抖,一道银光如同活物般自她袖中窜出!那是一条造型奇特的链刃,精钢打造的细密锁链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末端连接着两柄薄如柳叶、弧度优美却又锋利无比的弯月形利刃。链刃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随着她手腕轻巧的翻转,发出细微而悦耳的金属摩擦声,银光在她身前划出数道凌厉的光弧,寒气逼人。
“漠北七狼,屠戮商队十七口,奸杀妇孺,劫掠官银。”林醉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字字如冰珠砸落,清晰得让七狼脸上的狞笑都僵了一下,“按《大胤律》,斩立决。”
“斩立决?”雷彪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狂笑起来,“就凭你?一个娘们儿?兄弟们,拿下她!老子要活的!”
“嗷!”六名悍匪早已按捺不住,怪叫着,挥舞着弯刀、铁尺、狼牙棒,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从不同方向凶狠地扑了上来!刀光霍霍,劲风撕裂空气,瞬间将林醉的身影淹没。
柜台后的掌柜吓得捂住了眼睛。
然而,预料中的惨叫声并未响起。
只见那被围攻的黑色身影,在刀光剑影袭来的刹那,猛地动了!她的动作快得超出了视觉的捕捉,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
她不退反进,迎着正面劈来的狼牙棒,纤细的腰肢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后折,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那开碑裂石的一击。同时,右手的链刃如毒蛇吐信,“唰”地一声激射而出,精准无比地缠住了右侧一名悍匪持刀的粗壮手腕!
“啊!”那悍匪只觉手腕剧痛,一股沛然莫御的巨力传来,整个人竟被链刃带得离地而起!
林醉手腕猛地一抖一甩!链刃带着那悍匪沉重的身体,如同挥舞一只巨大的流星锤,狠狠砸向左侧冲来的两名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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