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和铁锈味,混合着一种陈年腐木的霉烂气息,构成了刑讯室永恒不变的主调。冰冷的石壁上挂满了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挂着暗红血渍的皮鞭、烧得发黑的烙铁、布满倒刺的铁蒺藜、狰狞的夹棍…每一件都无声地诉说着曾经发生在此的绝望与痛苦。墙壁上布满了深浅不一的暗褐色污迹,那是无数受刑者留下的、无法洗刷的印记。角落里堆着些沾满污物的稻草,几只老鼠在黑暗中窸窣作响。
林醉被粗暴地拖了进来,像丢一件破麻袋般扔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蚀骨兰与地根引融合后的剧毒仍在疯狂肆虐她的身体,阴寒刺骨的麻痹感深入骨髓,如同无数冰针在血管和神经中游走,疯狂侵蚀着她的力量。内力涣散,丹田如同被冰封,每一次试图凝聚真气的尝试都带来经脉撕裂般的剧痛。筋骨酸软无力,手脚沉重得不听使唤,甚至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变得异常艰难。眼前景物模糊晃动,耳边嗡嗡作响,唯有那股深入灵魂的冰冷愤怒,支撑着她尚未彻底沉沦的意识。
“哗啦!”一桶冰冷刺骨的脏水当头泼下!
刺骨的寒意瞬间激得林醉身体剧烈一颤,模糊的视线短暂清晰了一瞬。她甩了甩湿透贴在脸颊上的发丝,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冰冷的目光如同淬毒的匕首,刺向站在她面前的人。
孙怀仁已经换下了官袍,穿着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便服。他脸上再无半分官威和伪善,只剩下赤裸裸的怨毒、残忍和一种掌控他人生死的快意。他身后站着两名膀大腰圆、赤着上身、面目凶悍的刽子手,手中分别握着浸过水的皮鞭和烧得通红的烙铁。火光跳跃,映照在他们肌肉虬结的胸膛和冷漠残忍的脸上,如同地狱里走出的恶鬼。
“醒了?林总捕?”孙怀仁的声音带着一种猫戏老鼠般的恶意,他踱步上前,用脚尖踢了踢林醉无力垂落的手臂,语气充满了嘲讽,“玉面修罗?三省总捕?啧啧啧,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像不像一条落水狗?”
林醉没有回应,只是用那双燃烧着冰冷火焰的黑眸死死地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的模样刻入灵魂深处。她的嘴被破布死死堵住,只能发出压抑的、充满愤怒的呜咽声。
“把她吊起来!”孙怀仁失去了耐心,厉声下令。
两名刽子手立刻上前,粗暴地将林醉从地上拖起。冰冷的铁链缠绕住她的手腕,随着绞盘“嘎吱嘎吱”令人牙酸的转动声,她整个人被悬空吊起!手臂承受着全身的重量,关节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湿透的黑色劲装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她因剧毒和虚弱而微微颤抖的身形,更显脆弱。肩头的皮革铆钉在昏暗的火光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泽,如同不屈的标记。
“林醉!”孙怀仁走到她面前,仰视着被吊起的女子,脸上是扭曲的快意,“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卑贱的捕快!也配动我孙怀仁的儿子?!也配在我面前耀武扬威?!今天,我就让你知道,在这平安县,谁才是真正的主子!”
他猛地一挥手:“给本官打!打到她肯好好听本官说话为止!”
“是!”手持皮鞭的刽子手狞笑着上前一步。他掂量了一下手中浸过盐水、油光发亮的皮鞭,手臂猛地抡圆!
“啪——!”
第一鞭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毒蛇般狠狠抽在林醉的背上!
“唔——!”巨大的冲击力让林醉的身体猛地向前一荡!皮鞭瞬间撕裂了湿透的劲装,在她白皙的肌肤上留下一条深可见骨、皮开肉绽的血痕!火辣辣的剧痛混合着冰冷的麻痹感,如同岩浆与寒冰同时冲击着神经!冷汗瞬间浸透了她的额发,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
“啪!啪!啪!”
鞭打如同狂风暴雨般落下,毫不停歇!每一鞭都精准地落在她的背部、肩胛、腰腹!布片混合着血肉横飞!那浸过盐水的皮鞭,每一次抽打都带来加倍的火烧火燎般的剧痛,仿佛要将她的皮肉生生剥离!冰冷的铁链随着她的挣扎和鞭打的力量不断晃动、摩擦着早已血肉模糊的手腕,带来钻心的疼痛。
林醉的身体在鞭打下剧烈地颤抖、痉挛,每一次鞭打落下,她都咬紧口中的破布,将所有的痛呼死死压抑在喉咙深处,只有那无法抑制的、破碎的呜咽和身体本能的抽搐,诉说着她承受着何等非人的痛苦。汗水、血水混合着脏水,在她脚下汇聚成一滩污浊的液体。她死死咬着牙关,牙龈甚至渗出血丝,染红了堵嘴的破布。那双黑眸,即使在剧痛和眩晕的折磨下,依旧燃烧着不屈的火焰,死死地、充满刻骨仇恨地钉在孙怀仁那张扭曲的脸上!这眼神,比任何咒骂都更让孙怀仁感到心悸和暴怒。
“骨头还挺硬?!”孙怀仁看着林醉那不屈的眼神,心中的暴戾被彻底点燃。他失去了耐心,一把夺过旁边刽子手手中那烧得通红的烙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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