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如同沉在冰冷浑浊的深海之底。灵魂深处那道被撕裂的裂痕依旧隐隐作痛,每一次模糊的感知都带来沉重的钝感。`愁`的余烬在意识中缓缓沉淀,带着一种透支后的空虚和更深的疲惫。身体的剧痛反倒变得遥远,像是隔着一层厚重的毛玻璃,但一种强烈的束缚感却清晰地传递到意识深处。
不知过了多久,感官才如同生锈的齿轮,艰难地重新啮合。
首先感受到的是坚硬冰冷的金属触感——不仅仅是床板,还有手腕、脚踝和腰部传来的、被坚韧材料紧紧勒住的压迫感!然后是光线,稳定、苍白、来自头顶的冷光源。
东璃猛地睁开眼!
模糊的视野迅速聚焦。她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狭窄的金属床上,但身体被数道厚重的、闪烁着微弱能量流光的合成纤维束缚带牢牢固定!手腕、脚踝、腰部,甚至胸口上方,都被这种特制的束缚带紧紧捆缚,深深勒进病号服下的皮肤里。这些束缚带显然不是普通的绳索,内部嵌有某种抑制装置,散发着微弱但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让她本就枯竭的身体更加沉重、难以发力。
她试图挣扎,哪怕只是轻微扭动手腕,立刻感受到束缚带内部传来一阵强烈的电流麻痹感!同时,一股抑制性的能量场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渗透皮肤,压制着她残存的力量和神经反应!后背的剧痛被强效镇痛剂压制成了深沉的钝痛,但这束缚带来的无力感更加令人窒息。
房间很小,只有床和固定在墙上的小金属桌。唯一的门是厚重的合金门,中央有观察窗,紧闭着。墙壁是灰白色合金板。
囚室。而且是最高级别的禁锢。
东璃的心沉到了谷底,冰冷的目光扫过身上的束缚带。猎手公会…雷蒙…他们果然没有半点大意。她爆发的力量让他们感到了恐惧。
莫里斯!
这个名字如同冰冷的锥子刺入脑海!昏迷前的画面瞬间清晰——他挡子弹,被怨毒之核偷袭,被她的守护反击波及,最后被圣银子弹击中后背…那暗紫色的“血液”…
他还活着吗?公会的“静滞力场”… 他们会怎么对待他?一个被定义为“怪物”的存在…
纷乱的念头和冰冷的焦虑交织,让灵魂的裂痕再次隐隐作痛。额角那几缕深紫色的发丝不受控制地微微闪烁了一下淡紫色的微光,但极其微弱,如同风中残烛,转瞬即逝。在这特制的束缚装置压制下,连灵魂的悸动似乎都被强行压抑了。
就在这时,厚重的合金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电子锁开启的“嘀嘀”声,以及某种能量装置解除的嗡鸣声。
门被推开,光线涌入。雷蒙执事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阴影笼罩了半个囚室。他脸上的刀疤在冷光下狰狞依旧,脸色微白,眼神锐利如鹰,带着审视、警惕和疲惫。他走进囚室,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关闭。
他没有带武器,但东璃毫不怀疑,束缚带本身的能量抑制和麻痹效果,加上门外可能存在的守卫,足以应对她现在的状态。雷蒙的目光如同手术刀,在她苍白的脸上、被束缚带勒出的红痕上、裹着绷带的后背上、以及那几缕刚刚闪过微光的紫发上扫过。沉默压抑。
“醒了?命挺硬,‘紫焰’。”雷蒙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这‘静能束缚带’的滋味如何?专门为你准备的,能抑制灵能、肌肉活性和部分精神波动。安心躺着吧,别白费力气。”
东璃没有回答,冰冷的眼神如同寒潭,静静地看着他。辩解和愤怒在绝对的禁锢面前毫无意义。束缚带内部的能量场让她连说话都感到费力。
“那颗‘哀嚎领主’的核心呢?”雷蒙单刀直入,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别装傻!K7节点的能量反应在你爆发之后消失了!监控最后捕捉到的画面,是你那个怪物‘助手’,在倒下前,用某种方式把它‘吸’进了体内!东西在哪?!”
哀嚎领主的核心?被莫里斯吸走了?东璃心中剧震,但脸上依旧冰冷,眼中只有一片漠然。她确实不知道,也无法解释。
她的沉默和眼中的漠然让雷蒙眉头紧锁。他冷哼一声:“看来你也不知道你那‘助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不过这不重要。”他话锋一转,目光如炬,死死钉在东璃额间原本显现月牙印记的位置。
“重要的是你,东璃。”雷蒙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探究和深深的忌惮,“你额头上那玩意儿…是什么?那种力量…纯净得可怕,却又狂暴得能重创哀嚎领主!一击!连我的精神都被瞬间压制!这绝不是猎手的力量!解释清楚!”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果然,还是因为这不受控制的`愁`之伟力。
“绝境…本能…”东璃的声音因虚弱和束缚带的压制而异常嘶哑微弱,“以前…没有过…不知道…”这是她能挤出的、最接近真相的回答。
“不知道?”雷蒙嗤笑,显然不信,“一个白银猎手,藏着能一击重创破限级亡灵的力量?这本身就是最大的危险和变数!公会不需要无法掌控的武器,铁壁城容不下一个随时可能引爆的炸弹!”他向前一步,巨大的压迫感让空气都凝滞了,“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被束缚着,像只待宰的羔羊。这就是失控力量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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