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颗紫色毁灭光球,如同七颗坠落的妖星,悬于溃逃洪流之上。
紫焰无声燃烧,将漫天溃兵惊恐扭曲的面容映照得一片惨青。死亡的阴影如同实质的冰水,浸透了每一个尚在掩月宗山门范围内的修士神魂。
“不——!”
“饶命!宗主饶命啊!”
“我愿降!永生为奴!”
哭嚎、尖叫、绝望的求饶声浪冲天而起,却无法撼动高空那道素白身影分毫。东璃紫眸冰封,身后七尾如执掌生灭的神罚之杵,纹丝未动。心口那片空洞,在下方滔天的恐惧与血腥中,搏动得异常清晰,却激不起半分涟漪。
杀无赦。
她素手轻挥。
嗡——!
七颗紫焰光球骤然坍缩、爆发!化作七道凝练到撕裂虚空的紫金光束,如同神只掷下的裁决之矛,瞬间贯入下方溃军最密集的七个方位!
没有震耳欲聋的爆炸。
只有一种令人灵魂冻结的“湮灭”。
光束落点,空间仿佛向内塌陷!
无论是仓皇飞遁的金丹修士、庞大坚固的战争飞舟、还是密密麻麻的筑基炼气弟子…所有被紫金光束笼罩的存在,如同被投入虚无的画卷,瞬间扭曲、拉长、继而无声无息地化为最细微的、闪烁着紫焰余烬的尘埃!连一声惨叫都未能留下!
七个巨大的、边缘燃烧着紫色火焰的真空地带,如同丑陋的伤疤,瞬间出现在溃散的洪流之中!每个“伤疤”都吞噬了数百上千修士!
绝对的抹杀!
神罚般的恐怖!
这超越认知的毁灭景象,彻底碾碎了剩余联军最后一丝抵抗意志!
“跑啊——!”
“妖魔!她是真正的妖魔!”
残存的修士彻底疯了,不顾一切地燃烧精血、自爆法器,只求离那紫尾妖影远一点!再远一点!互相践踏,甚至向挡路的同门挥刀,只为争抢一线生机!
兵败如山崩!
遮天蔽日的联军洪流,在七道湮灭光痕的切割下,化作无数股亡命奔逃的溪流,丢盔弃甲,灵光黯淡,仓皇没入远方的云海,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破碎法器和弥漫不散的血腥焦糊味。
曾经喧嚣震天的战场,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罡风卷过废墟的呜咽,以及山门内劫后余生的掩月宗弟子压抑的、难以置信的抽泣声。
青璇真人拄着青璇玉尺,脸色惨白如纸,望着空中那道素白身影,眼中充满了敬畏与深藏的恐惧。那七道光束湮灭生灵的景象,已超出了她对“力量”的理解范畴。
东璃缓缓降下,落于残破的广场中央。
紫焰狐尾无声收敛,威压散去,只余下那八道虚影在身后静静摇曳。
“清理山门。”
冰冷的声音打破死寂,毫无波澜,仿佛刚才抹杀的并非数千修士,只是拂去了几粒尘埃。她目光扫过地上那些联军丢弃的储物袋、破损的法宝、甚至几面来不及带走的宗门旗帜(如流云、赤霄),淡漠道:“战利品,归宗库。”
“是…是!宗主!” 几位幸存的长老如梦初醒,声音带着颤抖,慌忙领命。劫后余生的低阶弟子们也强压恐惧,开始麻木地清理废墟与血迹。
东璃未再看他们,身影化作一道紫电,射向寒月殿。
殿内,寒玉床上。
月华真人枯槁的面容在九窍心莲与地脉乳髓的滋养下,终于有了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生气。灰败褪去少许,呼吸虽然微弱,却不再似游丝。只是那满头霜发依旧刺眼,紧闭的眼睫下,是永恒的沉寂。
东璃静立榻前,冰冷的紫眸落在师尊脸上时,才掠过一丝极淡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波动。她伸出手指,一缕精纯温和的元婴妖力渡入月华体内,仔细探查。
本源依旧枯竭如荒漠,破碎的金丹碎片沉在气海深处,被一层稀薄的碧色药力勉强包裹。那股阴毒的血煞之气虽被压制,却如同潜伏的毒蛇,盘踞在经脉最深处,伺机反扑。维系这微妙的平衡,需要源源不绝的顶级灵药。
心口的空洞,在殿宇的寂静中无声搏动。
断尾处的旧疤传来细密的刺痒。
资源。权力。
唯有绝对的掌控,才能维系这一线生机。
她收回手指,转身走向殿外禁制森严的偏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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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后·掩月宗·孤月峰
孤月峰乃掩月宗至高之巅,终年积雪,罡风如刀。
昔日清冷的峰顶望月台,此刻却匍匐着黑压压一片身影。
药王谷枯木叟,断臂处包裹着渗血的灵布,老脸蜡黄,气息萎靡,跪伏在冰冷的玄冰地面上,身后是仅存的几位金丹长老,个个面如土色。他双手高举过头,托着一只寒气四溢的玉匣,匣内一株三百年份的“九叶天星草”散发着微弱星辉。
“药王谷…枯木,率全谷…献上贡品,乞…乞东璃宗主…恕罪…” 声音嘶哑干涩,每一个字都带着屈辱的颤抖。
旁边,玄机门地灵子须发焦枯,气息比枯木叟更为虚弱,他身前的阵盘上,悬浮着三块流转着厚重土黄灵光的“地髓精魄”——这是他门中最后的地脉精华,用以替代被夺的乳髓。他深深叩首,额头触及冰冷刺骨的玄冰:“玄机门…地灵子…献宝…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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