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娘——或者说,曾经的“玉足追魂”梅映雪——脸上那僵硬的笑容彻底碎裂,如同剥落的墙皮。眼底的惊愕迅速被冰冷的凶戾和一种被触及逆鳞的狂怒取代。她拍在桌上的手并未收回,反而五指微微蜷曲,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指甲似乎也在昏黄的灯光下闪过一丝不正常的幽光。
“呵……” 一声短促而冰冷的嗤笑从她喉咙里挤出,带着浓重的讽刺,“真是……稀客啊。” 她缓缓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依旧跪坐、面色冷然的彦,那风情万种的气质荡然无存,只剩下刺骨的寒意。“这么多年了,居然还有人记得那个名字。更没想到,找到这里的会是你……彦。”
她准确地叫出了彦的名字,显然并非初次知晓对方的存在。
彦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寒潭般的眸子锁死在老板娘脸上,捕捉着她每一丝细微的情绪变化。“‘玉足追魂’,踏雪无痕,追魂夺魄。” 彦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字字如重锤,敲打着对方尘封的过往,“当年猎妖司追缉榜上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双玉足快过疾风,沾之即死的‘寒梅碎心印’让多少同道闻风丧胆。没想到……” 彦的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老板娘那双踩在冰冷地板上的赤足,“竟会委身于这污浊之地,做起了迎来送往的生意。”
“闭嘴!” 老板娘厉声打断,眼中怒火更炽。过往的荣光或罪恶被如此直白地揭开,对她而言是赤裸裸的羞辱。“老娘想做什么,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这里是我的地盘,识相的,喝了这杯酒,然后——滚!” 她手指点向桌上那杯彦未曾碰过的清酒,语气森然。
彦非但没有动,反而微微扬起了下巴,那冷冽的线条在昏暗光线下显得更加锐利逼人。她无视了那杯酒,也无视了对方的威胁,问出了那个最关键、也是此行的核心问题,声音陡然拔高,如同冰锥刺破凝滞的空气:
“那些失踪的女孩呢?!老板娘!告诉我,你为何要为虎作伥?!”
“为虎作伥”四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
老板娘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那是一种混杂着恐惧、怨毒和某种被戳破秘密的极度羞愤。她一直竭力维持的某种平衡或者伪装,被彦这毫不留情的一问彻底撕碎!
“你懂什么?!” 她尖啸一声,声音因愤怒而扭曲,再无半分柔媚,“少在这里装什么正义使者!猎妖师?呸!不过是一群自诩清高的刽子手!”
她眼中最后一丝理智彻底被狂怒吞噬。被揭穿过往的耻辱,被质问罪行的恐惧,以及更深层、彦此刻尚无法理解的某种胁迫与绝望,在这一刻轰然爆发!
“找死!”
话音未落,老板娘的身影骤然动了!
快!快得超乎想象!她赤足在光滑的地板上猛地一蹬,身体如同没有重量的魅影,瞬间欺近彦的面前!不再是飘行般的优雅,而是充满了野兽般的爆发力!她的右手五指成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指尖隐隐透着诡异的青黑色,直取彦的咽喉!那速度,那狠辣,无愧于她当年“追魂”的凶名!
然而,彦在她拍案而起的瞬间,就已经绷紧了全身的神经。当老板娘眼中凶光爆射的那一刻,彦放在膝上的双手已然闪电般抬起!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响起!
一道闪烁着暗金色符文的黑色绳索,如同有生命的灵蛇,骤然从彦的袖口激射而出!绳索的一端牢牢缠绕在彦的左手腕上,另一端则带着凌厉的破空声,精准无比地绕过吧台一角,瞬间缠住了居酒屋唯一的出口——那扇挂着暖帘的木门门框!暗金色的符文在绳索表面流转,一股无形的禁锢之力瞬间弥漫开来,将整个狭小的空间彻底封锁!
捆妖索!锁死退路!
与此同时,彦的右手在矮桌边缘猛地一拍,身体借力向后疾仰!
“嗤啦!”
老板娘那淬毒般的利爪几乎是贴着彦的咽喉划过,带起的劲风刮得她颈间皮肤生疼!锋利的指甲甚至划破了彦风衣的领口!
一击落空,老板娘毫不迟疑,攻势如同狂风暴雨!她赤足连环踢出,脚尖绷直如刀,带着刺耳的破空声,狠辣地踢向彦的胸腹要害!那双白皙的玉足,此刻化作了最致命的武器,每一次踢击都蕴含着足以碎金裂石的恐怖力量,角度刁钻,快如闪电!
彦在狭窄的榻榻米上辗转腾挪,身形灵动如蝶,却又带着磐石般的稳定。她的动作简洁高效,每一次闪避都妙到毫巅,险之又险地避开那致命的连环踢。风衣下摆翻飞,黑色高跟鞋在榻榻米上踩踏、旋转,发出沉闷而急促的声响,与老板娘赤足踏地的轻微“噗噗”声交织在一起,奏响一曲死亡的舞步。
“砰!”
一张低矮的方桌被老板娘一脚踢得粉碎!木屑纷飞!
“哗啦!”
吧台上的酒瓶被彦闪避时带倒,摔在地上,清冽的酒液混合着玻璃碎片四溅开来,浓郁的酒香瞬间压过了那诡异的熏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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