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粘稠、甜腻得令人作呕的香气,如同无数条冰冷的毒蛇,顺着鼻腔、咽喉,疯狂地钻入肺腑,融入血液,侵蚀骨髓。意识在无边的粉红色混沌中沉浮、坠落,如同溺水者坠向永不见光的深海。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光感才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在绝对的黑暗中漾开涟漪。紧接着,是触觉。
一种粗糙、湿冷、带着浓重腐叶和泥土腥气的触感,紧贴着脸颊。身体下方并非坚实的地面,而是某种湿漉漉、富有弹性的东西——厚厚的苔藓和腐败的落叶。
“呜……” 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从彦的喉咙里挤出。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
视野被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灰绿色占据。光线极其昏暗,如同黄昏提前降临。高大的、不知名的古木如同沉默的巨人,虬结的枝干扭曲伸展,遮天蔽日,只在缝隙间吝啬地透下几缕惨淡的天光。空气中弥漫着浓重到令人窒息的水汽,混合着植物腐烂的甜腥、泥土的潮气,以及一种原始森林特有的、带着危险的野性气息。浓稠的白雾如同流动的纱幔,在林间无声地流淌、缠绕,将视线限制在数米之内,更添几分诡秘和压抑。
迷雾森林!
昏迷前的记忆碎片如同冰冷的刀锋,瞬间刺入脑海!暗巷的激战,石像鬼的咆哮,银面男子那冰冷的灰色眼眸,还有那最后射入口鼻的粉红烟箭……
是他!是他把自己带到了这里!
这个认知让彦瞬间惊醒!她猛地想要坐起,一股强烈的眩晕感和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让她眼前一黑,重重跌回冰冷的苔藓地!
“呃啊!” 左肩的爪伤和肋下的旧伤被剧烈牵动,如同被烧红的烙铁再次烫过!更让她心胆俱裂的是,她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动弹!
她的手腕、脚踝、甚至腰身,都被一种坚韧无比、带着湿滑冰冷触感的东西死死地缠绕、勒紧!是藤蔓!粗如儿臂、布满瘤节和湿滑苔藓的古老藤蔓!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绿色巨蟒,从上方垂落,将她呈一个屈辱的“大”字形,悬空地吊离了地面!离地至少有三四米高!
“呜!呜呜呜!” 彦惊恐地想要呼喊,却发现自己的嘴被严严实实地堵住了!一块散发着浓重土腥味和腐烂植物气息的、冰冷粗糙的破布,被死死地塞在她的口中,几乎抵住了喉咙深处!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却无法吞咽,只能沿着被堵住的嘴角溢出,带来强烈的窒息感和恶心!
她拼命挣扎!深海蓝的旗袍早已在之前的激战和拖拽中变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泥泞和暗红的血污,纯白的狐裘更是污秽不堪,失去了所有光泽。她扭动着身体,试图挣脱藤蔓的束缚,但那些藤蔓坚韧得超乎想象,缠绕得极紧,每一次挣扎都只会让粗糙的藤皮更深地勒进她娇嫩的肌肤,带来火辣辣的摩擦痛楚!手腕脚踝处迅速被勒出了深紫色的淤痕!
“唔!唔唔——!” 屈辱、恐惧、愤怒交织在一起,让她发出困兽般的呜咽。泪水再次不受控制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泥污和溢出的口水,狼狈不堪。
“醒了?” 一个清冷、悦耳、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声音,从下方浓雾中传来。
彦挣扎的动作猛地一僵,布满血丝的双眼惊恐地向下望去。
银面男子的身影,如同幽灵般从流动的白雾中缓缓显现。他依旧穿着那身纤尘不染的白色西装,在灰绿潮湿的森林背景中显得异常刺眼,如同淤泥中盛开的一朵诡异白莲。半张银白面具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未被覆盖的左脸俊美依旧,浅灰色的眼眸平静地、毫无波澜地仰视着被吊在半空、如同祭品般挣扎的彦。
那眼神里,没有丝毫得意,只有一种绝对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掌控。仿佛在欣赏一件被精心布置、即将接受“洗礼”的艺术品。
“看来,你很喜欢挣扎。”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可惜,徒劳无功。”
他缓步走到彦的正下方,距离悬空的她不足两米。冰冷的视线扫过她被藤蔓勒出的淤痕,扫过她污秽破损的旗袍,扫过她被破布堵住、只能发出呜咽的嘴,最后落在那双沾满泥泞、悬在半空、曾经蹬着白色长靴如今却赤裸着、因寒冷和恐惧而微微蜷缩的玉足上。
“这里,是‘雾隐之森’。” 银面男子的声音如同在林间流淌的冰冷溪水,“远离尘嚣,生机勃勃,也……危机四伏。是反思己过、磨砺意志的绝佳之地。”
他微微抬手,指向被浓雾笼罩的幽深森林:“听听这风声,看看这浓雾,感受这大地的脉动。多么纯粹的力量,多么……真实的恐惧。”
“唔!” 彦剧烈地扭动起来,眼中的恨意几乎要喷薄而出!她想骂,想诅咒,想用眼神将他千刀万剐!但回应她的,只有藤蔓更深的勒紧和口中破布带来的窒息感。
银面男子似乎很满意彦这无声的愤怒。他缓缓收回手,目光重新聚焦在她那双充满屈辱与恐惧的眼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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