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东升,驱散了弥漫在北境上空长达数月之久的战争阴霾,将温暖而刺目的光芒洒落在黑鸦堡前那片狼藉不堪、如同被巨兽蹂躏过的大地之上。空气中依旧混杂着浓烈得化不开的血腥气、焦糊味以及尸体开始腐烂的恶臭,但在幸存者的感知中,这却是自由与胜利的气息。
随着纳尔森率领的追击部队凯旋,以及哪吒以北境大公之名颁布的一系列安民告示,整个黑鸦堡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开始高速运转起来。悲伤与喜悦交织,疲惫与希望并存,所有人都明白,战争结束了,但活下去、并且要更好地活下去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首要之事,便是打扫这片规模空前、惨烈程度亦属罕见的战场。
在纳尔森的统一指挥下,龙焰军团所有尚能行动的士兵,以及大量被组织起来的幸存民夫,如同勤劳的工蚁,开始对城堡内外、尤其是那道岩浆河流两岸的区域,进行地毯式的清理。
清理工作极其繁重且触目惊心。人类与兽人的尸体层层叠叠,纠缠在一起,许多早已残缺不全,被火焰烧灼得面目全非,被兵刃切割得支离破碎。民夫们强忍着生理与心理的不适,用简陋的工具将尸体分开,人类的遗体被小心地搬运到城堡西侧新划出的墓园区,进行集中焚化后立碑安葬;而兽人的尸体则被堆放到更远的偏僻山谷,泼上火油,付之一炬,以防瘟疫滋生。
光是处理这些数以万计的尸体,就耗费了巨大的人力和数日时间。燃烧尸体产生的浓密黑烟,数日不散,仿佛在为这场惨烈的战争唱着最后的挽歌。
然而,与处理尸体的沉重与压抑相比,清点缴获物资的工作,则充满了令人振奋的发现。
兽人此次南侵,格罗姆志在必得,动员了血斧氏族及其附庸部落的大量兵力,随军携带的物资给养、武器装备堪称海量。虽然大部分后勤辎重已在夜袭中被龙焰死士焚毁,但溃败之时,兽人丢弃的武器装备、散落的财货、以及一些未来得及销毁或带走的珍贵物品,数量依旧惊人。
“报——!纳尔森大人!在东侧战场边缘,发现兽人遗弃的完好的攻城锤三具,巨型投石机部件若干,还有大量未曾使用的标枪、箭矢!”
“报!在格罗姆帅帐废墟之下,挖掘出密封完好的精金、秘银矿石共计三十七箱!疑似其准备用于修复或打造神兵的储备!”
“报!于溃逃路径上,收缴完好及轻度受损的座狼坐骑两百三十七头!这些畜生凶性未泯,但稍加驯化,或可组建我龙焰军团的狼骑兵!”
“发现兽人萨满遗留的图腾柱十七根,各种蕴含元素能量的魔兽晶核、骨饰、草药数量巨大,正在分类清点!”
“……”
一道道捷报如同甘霖,不断传到临时设在前线指挥所的纳尔森耳中。这位铁血汉子脸上终于露出了战争结束后第一抹真正轻松而喜悦的笑容。这些缴获,对于百废待兴、资源匮乏的黑鸦堡乃至整个北境而言,无疑是雪中送炭,是重建家园、壮大实力的坚实基础!
尤其是那批精金、秘银矿石,以及萨满遗留的施法材料,其价值更是难以估量。精金、秘银是锻造高阶武器装备的核心材料,而萨满的材料中,许多都是北境乃至王国都罕见的魔法物品,无论是用于自身研究,还是与精灵、矮人等盟友交易,都能换来巨大的利益。
当然,在所有缴获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那柄崩碎的血吼战斧残骸。
几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将收集到的、最大的几块血色斧刃碎片以及那扭曲的斧柄,用厚厚的绒布包裹着,送到了哪吒闭关的静室外。即便已经破碎,这些碎片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凶戾气息与淡淡的血光,显示着其材质的不凡与昔日饮血的恐怖。
纳尔森亲自守在静室外,等待着哪吒的出关。他知道,领主大人(虽然已是大公,但老部下们私下仍习惯旧称)对此物定然极为重视。
三日之后,静室石门缓缓开启。
哪吒迈步而出,脸色虽然依旧带着一丝病态的苍白,但眼神却比之前更加深邃明亮,周身气息内敛,仿佛将所有的锋芒都藏匿了起来,唯有偶尔流转的一丝青辉,显露出其混沌青莲圣体正在稳步恢复。连续数日的闭关调息,借助圣体强大的生机与杨戬输入的元气,他总算将体内紊乱的气息初步理顺,稳住了伤势,不至于恶化。
“领主大人!”纳尔森连忙上前,将血吼碎片之事禀报。
哪吒目光落在那几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碎片上,眼中闪过一丝异色。他伸手拿起一块最大的斧刃碎片,指尖触及其冰冷而坚硬的质感,一股狂暴、混乱、嗜血的残存意志立刻试图顺着指尖侵蚀他的心神。
“哼!”哪吒冷哼一声,体内那缕初生的枪意微微一荡,便将这股无根之萍般的残存意志震散。他仔细端详着碎片的断口,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材质特性。
“果然是好材料。”哪吒赞叹一声,“这血吼战斧,主体乃是以地心血髓铁混合了某种传奇魔兽的骨骼打造,又经过格罗姆多年血气与杀戮意志的浸染,虽已破碎,灵性大失,但其材质本质犹在,尤其是对血气与狂暴能量的亲和性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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