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皮肤是暗红色的,像是被血浸过,五官长得极怪,眼斜嘴歪,脸上爬满了密密麻麻的纹路,像蜘蛛网般,一直延伸到脖颈,看着格外渗人。
一双手又细又长,和之前的周胖子判若两人。
女子瘫在地上,气息涣散,黑红雾气不断从她身上逸散,眼看就要撑不住了。
她抬起头,看着沈夜,眼里满是恐惧和疑惑,声音颤抖道:“你……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镇魂片是上三域的至宝,虺大人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沈夜不语,只是握着雾隐刀,青芒流转,朝着女子缓步走去。
女子大惊,挣扎着想要虚化遁走,可周身的青雾和窍穴金光像两道枷锁,将她牢牢困住,连动一下都难。
她的气息越来越弱,眼看就要彻底消散。
“啊!你……你……你别过来!”她尖叫着,声音里带着哭腔,带着几分哀求。
“你有没有遇到虺之眼?就是一只紫眼!我们不是敌人!真的不是!求你…求你不要杀我!”
虺之眼。
沈夜的脚步顿住了。
望魂山顶,那只自称虺之眼的紫眼,那道翻涌的黑红雾气,那道消散的身影,瞬间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沈夜握着刀的手,紧了紧。
女子看到沈夜停步,眼底闪过一丝窃喜,暗道果然!
这小子和虺大人定有关系!她连忙开口,声音急切:“您体内的镇魂片是…是上三域的…”
她的话只说了一半,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掐住了喉咙,戛然而止。
空气里,突然传来一声极轻的低喃,缥缈而悠远,正是清虚真人独有的声音:“太早了……”
话音落,一阵青雾从门缝里飘进来,带着清虚真人独有的气息。
青雾掠过女子的身体,她的身影猛地一颤,随即像冰雪般消融,连一丝雾气都没留下,仿佛从未出现过。
静尘居里的黑红雾气,也跟着消散得干干净净,桌椅床榻恢复了原样,烛火的光,重新变得明亮而温暖,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沈夜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地面,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对着空气,问道:“你杀了她?”
“没有。”
清虚真人的声音从雾里传来,淡淡的说道:“消了她的记忆罢了,她不该出现在这里。”
“为何?”沈夜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压抑的烦躁,他受够了这种云里雾里的感觉。
这老道,真烦。
“一切皆有定数,现在还不是时候。”清虚的声音继续传出。
沈夜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语气带了几分烦躁:“何时是时候?你到底在瞒着我什么?这一切究竟怎么回事!”
空气里,没有回答。
青雾就那样缓缓散去。
房内,又恢复了寂静。
沈夜吐出一口浊气,推门而出。
门口,小夜正站着,乌亮的眸子看着他,泛着淡淡的暖金色,蹄子轻轻刨着地面,像是在邀功。
沈夜走过去,伸手摸了摸它的鬃毛。
小夜,不简单。
它竟能踢到那女子的虚影。
这匹马,血脉真的是凡马?
沈夜走了两步,靠着树干坐下,抬头看着漫天的雾。
他其实一开始根本就没睡,从周胖子飘到静尘居外的那一刻,他就察觉到了那股熟悉的黑红雾气。
他故意打鼾,装睡,就是为了引他出来,想要从她嘴里套出一些关于秘境的秘密。
可到头来,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
不过明确了三件事。
第一,周胖子是个女人,来自上三域。
第二,青铜片是上三域的至宝,是那所谓大人的东西。
第三,清虚真人一直在盯着他,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肯说,总是用“定数”“时机未到”来搪塞他。
雾隐秘境,果然不对。
准确的说是这清虚观就不对!
沈夜看着头顶的雾,低声自语道:“我知道你能听见,两月后的讲道大会……希望你能给我一个答案。我的刀,很快……”
——
风,卷着雾,掠过静尘居的檐角。
铜铃,轻轻响了一声。
叮。
很轻,却在寂静的夜里,传得很远,像是在回应他的话。
在天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沈夜才靠着树干合了合眼,却没睡实。
小夜就卧在他脚边,脑袋搭着他的腿,鼻息均匀,睡得很香,偶尔甩甩尾巴,蹭蹭他的手。
上午时分。
沈夜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到院门口,推开了门。
门外的雾,依旧浓,却比昨夜淡了些,能看见白玉阶的轮廓,能听见远处传来的晨钟声,清越悠扬,回荡在清虚观的上空。
膳食坊的方向,传来一阵喧闹声。
沈夜的脚步顿了顿。
他想起了赵瘦,想起了王黑炭。
他们三个,是真的杂役弟子,还是和周胖子一样,都是伪装的?
赵瘦和王黑炭,会不会也是上三域的人?
沈夜皱了皱眉,转身回了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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