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舟把手机从耳边拿开,屏幕还亮着。那条“东西已经送出去了”的短信静静躺在对话框里。他没回,也没删,只是盯着看了三秒,然后锁屏塞进白大褂口袋。
他转身走进医院大楼,脚步不快,但每一步都踩得稳。走廊灯光白得刺眼,消毒水味比平时浓了些。他没去办公室,直接拐进了信息科的机房。
“调最近三个月所有用了德发药业镇痛剂的病历。”他对值班的技术员说,“按患者编号排序,我要原始记录。”
技术员抬头看了他一眼,“齐主任,这权限得走流程……”
“我已经在系统里提交了申请。”齐砚舟靠在门边,声音不高,“五分钟前的事。你查一下就知道了。”
技术员低头敲键盘,几秒后点了头,打开数据库。屏幕滚动出一长串名单。齐砚舟凑近看,手指划过几行数据,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有七个人的用药剂量被改过。不是删除,也不是清空,而是用正常范围内的数值替换了真实记录。改的时间是三天前,IP地址显示来源是行政楼三楼——副院长办公室。
他闭上眼。
眼前画面一闪,不是手术台,不是血管分布,而是一个昏暗的地下车库。赵德柱穿着深灰风衣,站在一辆黑色商务车旁,手里递出一个牛皮纸袋。接东西的人戴着口罩,白大褂领子翻起来遮住了脸。时间是晚上九点十七分,车牌尾号是江A·8K376。
画面只持续了不到两秒,像信号不良的录像带,跳了一下就没了。
齐砚舟睁开眼,额角有点湿。他抬手擦了擦,呼吸没乱,心跳也没加快。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能力以前只管手术,现在开始往外溢了。只要和医疗犯罪沾边的事,它就在他脑子里留下影子。
他立刻截图保存日志,加密上传到私人云盘。然后把那七份异常病历单独导出来,标红备注,存进U盘。
做完这些,他给林夏发了条消息:“档案室,两点见。带钥匙卡。”
林夏回得很快:“收到。”
齐砚舟走出机房,顺路去了趟护士站。小雨正趴在台子上写交班记录,看见他进来立马坐直。
“齐主任,您还没下班啊?”
“有点事要查。”他顺手拿了颗奶糖放进嘴里,“今晚排班是谁?”
“我和老刘值夜班,监控轮巡三分钟一次,顶楼那边也连着。”
“好。”他点头,“要是有人问起我,就说我去查房了。”
说完他就走了。
两点整,林夏准时出现在档案室外。她手里拿着一张权限卡,脸色有点紧。
“真要进去?”她压低声音,“这地方晚上没人能进,万一被发现……”
“我是外科主任,有权复核重大手术备案材料。”齐砚舟把申请单拍在登记簿上,“理由写好了,出了事我担着。”
门开了。
里面漆黑一片,只有应急灯泛着绿光。两人贴着墙往里走,避开摄像头死角。档案室占了整层楼,最里面通向通风管道的检修口被一块活动板盖着。
齐砚舟踩上梯子,伸手推开挡板。灰尘扑簌簌往下掉。他打亮手电,钻了进去。
管道狭窄,只能爬行。两边都是粗大的风管,脚下积了厚厚一层灰。爬了十几米,他在一个拐角处停下。
下面有个帆布包,藏在夹层里,外面裹了防水布。
他把它拖出来,拉开拉链。
两捆现金,用银行封条扎着,日期是上周五。还有一本手写账本,纸张发黄,字迹潦草。
翻开第一页:
“季度返点:赵院30万”
“设备采购回扣:影像科李主任12万”
“封口费:陈护士长5万,已付”
“药代招待支出:含宴请、礼品、机票,共计8.6万”
后面还有更多,每一笔都标了时间和经手人。
齐砚舟拍照,一页页录下来。林夏在旁边举着手电,手有点抖。
“这些……能当证据吗?”她小声问。
“现在不能。”他说,“原件必须原样放回去。动了就会打草惊蛇。”
他合上账本,重新塞进包里,放回原位。临走前,顺手捡起地上一枚U盘碎片,边缘有半个指纹,像是被人踩断后遗落的。
下梯子时,他眼角扫到对面家属楼天台。
一道反光闪了一下。
他停住。
那是望远镜镜片反射的月光。一个人站在那里,穿黑西装,手里举着长焦镜头,正对着档案室窗口。
是赵德柱的助理。上周开会时见过,总跟在他身后半步,话不多,眼神一直盯着地面。
齐砚舟没动。
三秒后,那人收起设备,转身离开。
他这才低声对林夏说:“你先走,走消防通道,别坐电梯。到一楼后绕到急诊门口等我。”
林夏点头,迅速消失在楼梯间。
齐砚舟掏出手机,关了信号,取下SIM卡捏在手里。他沿着走廊往值班区走,路过护士站时,弯腰把微型存储卡塞进了花瓶底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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