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晚秋把车停在街角,熄火后没立刻下车。她盯着前方市一院的大门看了几秒,那里已经没有记者了,但围栏边还留着几个空矿泉水瓶和撕碎的纸张。半小时前,齐砚舟被停职的消息传遍全城,网上骂声一片。她没点开任何一条新闻,只是默默记下了赵德柱的名字。
她转身打开副驾驶的储物盒,取出一个扁平的金属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支比口红还小的录音笔。这是周正海前两天悄悄塞给她的,说万一有用。她当时没问为什么,现在也不打算多想。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小雨发来的消息:“赵德柱这人怪得很,每周三下午都不见人,连办公室灯都关着。”
她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很久。
第二天一早,她翻出花店近一个月的配送记录。一笔匿名订单引起了她的注意:每周三中午十二点,固定送往“秋水茶楼”三号包厢,白山茶一束,现金支付,不留姓名。她试着打过留下的电话,是空号。
当天中午十一点,她亲自抱着那束白山茶走进了秋水茶楼。服务员领她穿过走廊,脚步很轻。三号包厢在尽头,门缝里透不出声音。她在门口停下,假装整理花瓶,耳朵贴近门板。
里面有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
“……证据链必须闭环。”
“齐医生那边呢?”
“放心,只要他还在医院待过一天,就逃不掉。”
她心跳快了一拍,迅速退开,低头看了看表,十二点零七分。回到花店后,她换了身深灰色的工作服,把长发盘紧,戴上口罩和手套。晚上她重新准备了一束白山茶,在花泥底部挖了个小洞,将录音笔塞进去,再用湿棉盖好。一切做完,她对着镜子练习了三遍送花时的动作。
第三天中午,她再次来到秋水茶楼。这次她是作为“临时调派的花艺师”登记进入的。服务员没起疑,直接带她去了三号包厢。
赵德柱坐在主位,背对着门。另一个男人穿着黑夹克,脸朝窗,看不清五官。两人中间摆着茶具,话不多,但每一句都让她脊背发凉。
“齐砚舟现在是废棋。”赵德柱说,“但他要是活着出来,谁都兜不住。”
她低着头,把花束放进角落的花架,顺手调整了下角度,让花泥正对屏风缝隙。然后拿起抹布,假装擦拭叶面,蹲下身轻轻按了下花泥中心——录音笔启动了。
她退到屏风后面,靠着墙站定,呼吸放慢。里面的谈话断断续续传进来。
“……监控删干净了吗?”
“昨晚就处理了。”
“那个护士……会不会咬出来?”
“她不敢。再说,她弟弟还在我们手里。”
她手指掐进掌心,强迫自己不动。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一个服务生端着托盘走近,不知怎么撞到了桌角。整盘茶具翻倒,热水泼洒而出,最外侧的一杯直冲花架方向。
她反应极快,立刻扑过去护住花束,袖子被溅湿了一片。同时右手快速伸进花泥,将录音笔抠了出来,攥在掌心。左手顺势抓起抹布擦地,趁着弯腰的瞬间,从另一只袖子里滑出一支提前准备好的百合,插进原位。这支花内部也藏了备用录音设备,只是还没启动。
她站起身,后退两步。
“没事吧?”赵德柱开口。
“没事。”她说,“花没烫坏。”
“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刚到。”
“之前没见过你。”
“我是新来的,负责养护高端花材。”
那人没再说话。她慢慢往后退,走到门口时,轻轻拉开了门。
“等等。”
她停下。
赵德柱盯着那束新换的百合,眉头微皱。“这花……怎么有股医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今天早上帮朋友送了束花去市一院急诊科,可能沾上了。”
赵德柱看着她,眼神锐利。她没躲,也没笑,就这么平静地回视。
几秒后,他挥了下手。“走吧。”
她走出包厢,脚步稳定。经过走廊拐角时,才感觉到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没坐电梯,而是顺着安全通道一路下到地下车库。拐过两个柱子,确认没人跟踪后,她从内衣夹层取出录音笔,放进一个密封防水袋,又套了一层铝箔袋。
车库尽头有个废弃的快递柜,其中一个格子贴着一张褪色的玫瑰贴纸。她输入密码,打开格子,把袋子放了进去,再拿出一张新的贴纸盖在旧的上面。
做完这些,她靠在墙边喘了口气。手机震动。
是周正海的信息:“东西收到了。别再靠近茶楼。”
她没回。
抬头看了眼通风口的方向,那里有一缕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她的鞋尖上。她站了几秒,转身朝出口走去。
走出地下车库时,一辆黑色SUV缓缓驶过路口。她没在意,继续往前走。直到那辆车在下一个红灯处停下,副驾驶车窗降下一半,里面的人似乎朝她这边看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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