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
时间仿佛被那一道突兀的惊雷劈得凝固了。
所有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脸上的表情定格在惊骇、茫然与难以置信之中。他们的耳朵里还在回荡着那震耳欲聋的雷音，皮肤上似乎还残留着那令人毛骨悚然的天地之威。
测灵石碑上的紊乱光芒渐渐平息，最终彻底黯淡下去，只留下几道细微的、仿佛被灼烧过的焦黑痕迹。碑身不再显示任何斗气段位，它沉默地矗立着，仿佛刚才那几乎要崩碎的嗡鸣只是一场幻觉。
但天空残留的隐隐威压，和每个人心头那挥之不去的战栗，都在无声地宣告——那不是幻觉！
高台上，苏清月那张清丽绝伦的脸庞，此刻血色尽褪，苍白如纸。她微微张着嘴，那双曾对林枫流露出失望与疏离的眸子里，此刻充满了巨大的惊愕与一种无法理解的恐慌。她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纤细的手指紧紧抓住了椅子的扶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身边的锦袍青年，那位来自血狼佣兵团的贵客，脸上的玩味和倨傲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凝重与审视。他死死地盯着场中的林枫，眼神锐利如鹰，试图从对方身上找出任何使用魔法卷轴或特殊宝物的痕迹，但他失败了。那少年身上没有任何外物的能量波动，刚才那股引动石碑、甚至隐隐勾动天威的力量，似乎完全源于其自身！这怎么可能？！
林啸天，林枫的父亲，此刻更是激动得浑身微微颤抖。他看着场中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儿子，看着他那挺直的脊梁和淡漠的眼神，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是……隐藏的实力吗？可那根本不是斗气的波动！那是什么力量？
“你……你做了什么？！” 苏家家主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怒。刚才那道雷声响起时，连他都感到了一阵心悸。
林枫缓缓收回手指，体内因为强行催动灵力而传来阵阵虚脱感，但他强行支撑着，没有表露分毫。他环视四周，将那一张张写满震惊、恐惧、疑惑的脸尽收眼底。
他没有回答苏家家主的话，目光最终落回苏清月身上，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却冰冷刺骨的弧度。
“现在，你觉得，”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毋庸置疑的力量，“是谁，配不上谁？”
苏清月娇躯一颤，嘴唇翕动，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那枚被她视为补偿和施舍的“聚气丹”，此刻安静地躺在侍从的盘子里，显得无比可笑。
林枫不再看她，也不再理会高台上那些神色各异的大人物。他转身，迈步。
人群如同潮水般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再没有任何人敢投来鄙夷或嘲讽的目光，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敬畏、恐惧与探究。
他一步一步，走向演武场的出口，青衫的背影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显得异常挺拔和孤绝。
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演武场的门口，那凝固般的寂静才被打破，如同冰面碎裂，爆发出震天的哗然！
“刚才……刚才那是怎么回事？！”
“测灵石碑怎么了？那雷声？！”
“他……他不是废柴吗？那股力量是什么？！”
“苏家小姐这婚……退得……”
议论声、惊呼声、质疑声交织在一起，整个演武场乱成一团。
高台上，苏清月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耳边是喧嚣的议论，眼前是林枫离去时那淡漠的眼神和嘴角的嘲弄。她从未感觉如此难堪和……后悔。那枚被她亲手送还的玉佩，此刻仿佛化作了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她的脸上。
锦袍青年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清月，此人……有古怪。”
苏清月猛地回过神，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恢复了表面的清冷，但眼底深处的那抹慌乱却挥之不去。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啸天看着儿子离去的方向，心中充满了无数的疑问，但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和一丝微弱的希望。或许……他的儿子，走的是一条所有人都未曾想象过的路！
……
回到自己那间简陋的小院，林枫刚关上房门，脸色便是一白，身体晃了晃，差点软倒在地。
他立刻盘膝坐下，运转《基础引气诀》，贪婪地吸收着周围天地间的灵气。刚才为了震慑全场，他几乎耗尽了刚刚踏入引气初期积累的所有灵力，更是强行模拟了一丝引动天威的气象（那雷声更多是巧合，但他引导了灵力波动向上，造成了引动天雷的假象），对经脉造成了不小的负荷。
“实力还是太弱了……” 林枫内视着体内有些黯淡和紊乱的灵气，心中暗道。仅仅是引动测灵石碑异常和制造一点声势，就几乎抽干了他。在这个斗气称尊的世界，修仙之路，注定漫长而艰难。
但今天这一战，他赢了。赢回了尊严，也埋下了种子。
他相信，用不了多久，“林枫”这个名字，以及他那迥异于斗气的“古怪”力量，将会传遍整个青阳城，甚至更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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