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似乎更不愿意相信这些人说的话,虽然他们看起来那么真挚,语气也极尽温柔,但是从小到大,从未感受过母爱的陈星,又如何能真正相信,这个世界上存在所谓温柔?
“不要。”他挣脱赵灵儿,快步通过缝隙穿过车队,跑到官道另一头,跳入田埂之中。
“等下。”赵灵儿喊道,陈星闻言停下来。她跑回车厢取出一袋糕点,又从自身腰间的囊袋里掏出一小腚金子塞进袋子中,远远朝陈星扔过去,正好落在他脚下。
“我叫赵灵儿,你叫什么?”
“陈星。”陈星捡起袋子,转身跑去,很快消失在庄稼地里......
陈星离开后,赵家车队继续上路。为首车厢之中,赵灵儿依偎在母亲怀里,问道:“娘,你真想让那小子做我哥哥?”
赵夫人笑道:“你愿意不?”
赵灵儿想了想,道:“我看他未必就比我大了,说不定我是姐姐,他是弟弟呢?”
赵夫人又笑道:“你不想他做你哥哥也行,叫他做你未来夫君怎样?”
赵灵儿立时羞红了脸,转身埋在父亲的怀里,撒娇道:“爹,娘取笑我咧!”
中年男人轻咳一声,一本正经道:“你也别嫌弃人家,如今想给你找个合适的男子把你嫁出去,可不容易。”
赵灵儿听闻此话,轻轻捶了中年男人两拳,又扑到母亲怀里。
赵夫人笑道:“我与你父亲想的一样,那孩子洗干净换去一身衣裳,也是个俊俏小子。你如今便是真嫌弃人家,也各奔了东西,恐怕日后再难相遇咯。”
赵灵儿听闻母亲这般说,竟然有些黯然失落起来。她越想越难过,眼中泛起了泪光,轻声悠悠道:”谁说我嫌弃他了,我没有!”
“陈星......”
陈星一路向西,历经千难万险,到了第十日傍晚,终于远远看到一片,连绵不见始终,崇高不望顶端的山脉,矗立在前方太阳渐落之地。那山顶终年缭绕之云雾,将夕阳之余晖衬出淡淡一层红橙。壮丽、美丽而神秘。
神奇的是,将赵灵儿送来的点心吃过大半之后,陈星的身体竟然好转许多,面上逐渐红晕,嘴唇不再泛白,在夕阳余晖之下,衬出了几分少年之朝气。
来到山脚下,天色渐晚,四下寻不到山洞,他寻到一棵又粗又矮的树干上。小小的身子窝在树上,将最后的糕点打开吃掉,摊开包裹糕点的丝布盖在胸口,闻着那不知是糕点的清香还是少女的芳香,渐渐睡去。
他夜里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还在陈家村的家里,两个哥哥骑着马儿凯旋归来,高大健壮的身形,看不清面容。又看到母亲做了一桌的好菜,招呼他过去吃饭,母亲也是模糊的面容,却透着浓浓的慈爱与温柔。老爹从田里扛着锄头归来,与两个一起哥哥迎面朝自己走来,院子里笑声朗朗,其乐融融......
抬头间,远处的山上,似乎有一个清丽的身影立在山尖,千丝入风流,裙摆如云霞,美得无法言语。
“嘿!”
有人踹了踹树干,将陈星摇醒,只见树下站着个年轻男人,背上背着大刀,正冲着陈星不客气地喊道:“小子,快滚下来。”
陈星连忙下树,靠在树干上低着头不敢看那年轻男子。
这人也不过二十岁的样子,还有几分稚气,长得倒是清秀,老气横秋道:“你就是陈家那小子?”
“嗯。”陈星低声回道。
“记住,以后叫我蛋哥。你爹呢?怎么你一个人来?”
“我爹他被土匪烧死了。”
蛋哥哈哈一笑:“那你可赶上了,咱这就是土匪,你可是到了土匪窝了。”
陈记有向陈星提到些只言片语,陈星对此事有些心理准备,故而没有惊讶,沉默不语地点了点头。
“行了,没空跟你废话,东西带了没?”
“嗯。”说着,掀开一角衣摆,解下腰间的袋子递给对方。
蛋哥在手上掂量几下,又打开袋子仔细数了数,眯眼一笑,旋即又板着脸道:“就这么点,真叫人难办。”他也不过是巨蝠山之中,负责于各地搜罗孩子送上山的小头目而已,靠着介绍费挣点银子。
“陈家小子,你且等着!若你这点碎银送上去成了事,再来接你上山,若是不成,你且从哪来回哪去,你蛋哥也是按规矩办事,你省着点”说着,蛋哥扭头就走。他倒不是真走,真不管陈星,而是不少孩子都会藏些银两在身上,他想要全部榨出来......
“等等。”陈星咬咬牙,从口袋里摸出赵灵儿送的那一小锭金子,递给蛋哥。他没有见过黄金,也不知道金子何用,只是见它长得跟银子差不多,想来大抵是一个用处。便拿出来试试。
老爹的遗愿他必须完成。
蛋哥眼睛发亮,一把抢过金子捏在手上仔细打量,又放到嘴里轻轻一嗑,顿时笑容满面,开心的伸手摸了摸陈星的头,手随意撩起他的脑袋,俯视他的脸,这才看清陈星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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