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石宽带着一身的疲惫和亢奋,在深夜回到大理寺别院,将他在文渊阁的惊人发现,告知沈青萝时,后者,也终于由衷地松了一口气。
“太好了!”
杏儿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看石宽和裴松那激动的样子,也知道一定是天大的好事。
“如此一来,”裴松兴奋地说道,“我们便有两份证据,可以互相佐证,一份是沈大人的私人密录,一份是前朝总督的官方奏章,两份证据,都指向了‘黑沙’和雍王!这一次看他还如何抵赖!”
石宽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看向沈青萝,眼中充满了感激:“沈姑娘,若非你提醒,我们恐怕,还在为张三的死而一筹莫展,这份功劳,当记你为首!”
沈青萝只是浅浅一笑,心中却并没有他们那般乐观。
因为,只有她和魏明月知道,在雍王这条“明线”之外,还有一条来自皇后的“暗线”,正如同毒蛇一般,在暗中对着她们虎视眈眈。
那个装着毒药气息的木盒,就像一根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头。
“要告诉他吗?” 沈青萝在心里问魏明月,“关于皇后那个‘礼物’的事?”
魏明月的回答,很干脆。
“不,现在还不是时候。”
“为何?”
“因为,现在的石宽,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了一点信心。” 魏明月分析道,“他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雍王身上,你如果此时告诉他,他真正的敌人,可能比雍王还要可怕十倍,甚至,可能就是那位看上去最是端庄仁慈的皇后,你觉得他会怎么样?”
沈青萝沉默了。
她知道,石宽会崩溃。
或者说,他会陷入一种无从下手的迷茫与恐惧之中。
同时面对两位巨头的压力,只会让他束手束脚,最终一事无成。
“没错。” 魏明月肯定了她的想法,“对付不同的敌人,就要用不同的策略,雍王是猛虎,其势在明,我们可以集结力量,与其正面抗衡;而皇后,是毒蛇,其形在暗,我们只能用更隐秘的手段,去慢慢试探她的底线。”
“所以,这两条战线,必须分开,让石宽,去专心致志地,对付猛虎,而我们,则在暗中,独自去面对那条毒蛇。”
沈青萝明白了。
这是一场,双线作战。
她压下心中的不安,抬起头,对石宽和裴松露出了一个鼓励的笑容。
“大人,既然已经有了新的证据,那我们,也该有新的计划了。”
在她的“引导”下,一个新的,针对两条战线的作战计划,迅速成型。
明线战场,针对雍王:
由石宽和裴松负责,他们下一步的任务,是利用周显的这份奏章,去秘密联络,当年那些了解“周显案”内情的旧部。
这些人,有的被罢官,有的被贬斥,心中都憋着一股怨气,只要能将他们联合起来形成一股力量,便可在最关键的时刻,在朝堂之上给予雍王致命一击。
同时,对活口高远的审问也不能放松,要从他口中挖出更多关于“先生”和“夜枭”的秘密。
暗线战场,针对皇后(以及更深的阴谋),则由沈青萝在魏明月的指导下,秘密进行。
她们的第一个目标,就是查清那“三日醉”的毒,到底来自何处。
“哀家可以肯定,那毒,并非出自太医院的禁方库。”
魏明月笃定地说道,“张道全虽然圆滑,但还不至于有胆子监守自盗,而且禁方库的药材,每一味都有严格的用量记录,少了一分一毫都对不上账,所以皇后的毒,必然有她自己的秘密来源。”
“那会是哪里?”
“承恩侯府。” 魏明月缓缓吐出四个字,“梁皇后的娘家,他们梁家世代镇守南境,与南洋诸国贸易往来已有百年,谁知道他们在这些‘贸易’之中,都带了些什么‘土特产’回来?”
一个全新的调查方向,就此确定。
当夜,石宽和裴松,带着新的任务,和无比高昂的斗志,离开了别院。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沈青萝和杏儿。
沈青萝看着桌上,那个已经被她解开,又重新组合起来的“九子连心锁”,心中,百感交集。
她现在,不仅要面对明面上那个张牙舞爪的雍王,还要在暗地里去防备那个,会笑着给你送来“毒药”和“善意”的,一国之母。
这场战争,比她想象的,还要艰难。
但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的退缩。
因为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棋盘,已经布下。
兵分两路,明暗相交。
石宽和裴松,带着那份足以撼动朝堂的绝密奏章,开始了对“明线”上雍王势力的再度布局。他们要去寻找那些被历史尘埃掩埋的“幽灵”,那些在“周显案”中被贬斥、被噤声的官员和旧部。这是一个需要耐心的过程。
而沈青萝,则将目光,投向了那条更深不可测的“暗线”——皇后,梁氏。
她知道,要对付皇后这条隐藏在深渊中的巨鳄,大理寺的官方力量,不仅派不上用场,反而会成为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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