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场,充满了烟火气的“宵夜”之旅,如同一颗投入沈青萝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未能平息。
她看着手中那支仿佛还残留着对方体温的木簪,心中,第一次生出了一种,连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慌什么。”脑海里,魏明月的声音,却带着几分过来人的“不屑”,酸溜溜地响起,“不过是送了根破木头罢了。想当年,哀家……咳,想当年,追哀家的人,送来的奇珍异宝,能从金銮殿一直排到午门口。”
“他这点,小恩小惠,上不得台面。”
听着这番,充满了“婆婆式”挑剔的话语,沈青萝那颗,因为情窦初开而有些慌乱的心,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她将木簪,小心翼翼地收入怀中,眼中的迷茫也渐渐褪去,重新燃起的冷静。
她知道,现在,还远没到,可以沉溺于风花雪月的时候。
宫外的那条毒蛇,刚刚才被他们,打掉了半截身子,正伺机反扑。
而宫内那条,隐藏得很深,真正的巨蟒,还未曾露出它的獠牙。
……
就在沈青萝这边,刚刚才经历了一场,“君臣宵夜”的风波时。
皇宫之内,另一条战线上的战斗,也悄然,进入了白热化的阶段。
凤鸾宫。
这里,是整个后宫,最威严,也最清冷的所在。
宫殿之内,没有华贵妃凤仪宫那般,金碧辉煌的奢华,也没有寻常妃嫔宫中,那争奇斗艳的脂粉气。
有的,只是一种,如同冰雪般的,高高在上的宁静。
贤妃慕容婉,正斜倚在软榻之上,任由两名宫女,为她,轻轻地揉捏着太阳穴。
她的容貌并非绝色,却自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温婉与书卷气。只是那双总是含着浅笑的眼眸深处,却藏着与她那温婉外表,截然不符的精明与……狠厉。
“……你说,白素那个贱人,竟敢驳了本宫的面子?”她缓缓开口,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却又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她说,本宫这头风之症,乃是心火过旺所致,需……静养?还让本宫,停了平日里,最爱闻的‘安息香’?”
跪在下方的掌事宫女,吓得浑身发抖,连连叩首:“回……回娘娘的话,那……那白太医,确实是,这么说的。她还说……还说,那‘安息香’,虽然能安神,但其中,有几味药材,与您正在服用的汤药相冲,长期闻之,恐……恐会,损伤心脉。”
“损伤心脉?”慕容婉冷笑一声,缓缓地从软榻之上,坐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墙角那尊,正燃着袅袅青烟的鎏金香炉,眼中闪过了冰冷的杀机。
她知道,白素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皇帝的新宠,不是在为她治病。
她,是在,试探。
是在,挑战她,这个,凤鸾宫“副主”的……权威!
“去。”她对着那名掌事宫女,淡淡地吩咐道,“将本宫库房里,那盒前朝进贡的,最名贵的‘九转奇楠香’,取出来。”
“再去,将白素那个贱人,给本宫,‘请’过来。”她的嘴角,勾起了残忍的微笑,
“本宫,倒要,亲眼看一看。”
“她到底,能不能分辨出这‘九转奇楠香’里,那一点本不该存在的……‘人情味儿’。”
半个时辰后。
太医院,白素的药房之内。
一名,来自凤鸾宫的小太监,正捏着嗓子,宣读着贤妃的“口谕”。
“……贤妃娘娘说了,她承蒙白太医妙手回春,如今,头风之症已大为好转。为表谢意,娘娘特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九转奇楠香’赐予白太医,并请白太医即刻前往凤鸾宫,为娘娘讲解一番,此香的……养生之道。”
白素,站在药架之前,脸上,依旧是那副,万年冰封的表情。
她听完口谕,没有立刻谢恩,也没有去接那名小太监手中,由紫檀木打造的,极其精美的香盒。
她只是抬起头,那双清冷的眼眸仿佛能穿透人心,淡淡地扫了一眼,一脸谄媚的小太监。
随即,她缓缓地,开口了。
她的声音,也如其人一般,干净利落,不带半分多余的情绪。
“有劳公公了。”
“只是,还请公公,回去,禀告贤妃娘娘。”
“下官,今日,偶感风寒,怕将这病气,过了娘娘。”
“娘娘的美意,下官,心领了。”
她这番话,说得是,不卑不亢,滴水不漏。
既拒绝了贤妃的“赏赐”,又给自己找了一个,谁也无法反驳的理由。
那小太监,显然没想到,自己会碰一鼻子灰,他愣在原地,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而就在这时。
“哎哟,姐姐,您病了怎么还不赶快歇息?”
一个清脆,却又带着几分恰到好处“焦急”的声音,从门外响了起来。
只见另一名,同样是穿着太医院女官服饰,看上去更年轻,也更“天真”的少女,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快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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