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沈青萝重新回到地面上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一场疯狂的厮杀,与一场疯狂的暴雨,将这座充满了罪恶的“静尘院”,给洗刷得干干净净。
孟武指挥着他麾下的玄甲军,将整座“静尘院”给围得如铁桶一般。
而石宽,则带着他大理寺的文书吏,正在进行着最后的清点。
“……大人!”一名一夜未眠,双目赤红的文书吏,将一份刚刚才统计出来的清单,呈到了石宽的面前,“经初步清点,我们在地宫内,共计缴获伪钞母版三套,未来得及运走的伪造官票,共计一百三十万两!”
“另,”他的声音里,带上了几分颤抖,“还搜出了一本,由温若语亲笔撰写的关于‘墨鸦’组织在京城所有据点与成员名录的秘籍!以及,那本记录着‘玄阴化骨功’修炼之法的邪功秘籍!”
这每一件,都足以在朝堂上掀起一场地震。
石宽知道,有了这些东西,“墨鸦”这个纠缠了大乾王朝,数十年之久的毒瘤,终于可以被连根拔起了!
就在他准备下令,将这些“罪证”尽数封存,带回大理寺的时候。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山下传了上来!
只见一名身披黑色斗篷,脸上戴着龙纹面具的“影子”卫队,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瞬间便冲到了石宽的面前!
他翻身下马,单膝跪地,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悲怆!
“……石大人!”
“雍王府……出事了!”
……
半个时辰后。
当石宽和孟武,带着一队亲兵,火速赶到那座一片焦黑的雍王府时。
这里早已被三千禁军,给围得水泄不通。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焦糊味,还有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雍王府的大火,在天亮之前便被扑灭了。但那座宏伟的府邸,此刻却只剩下一片,还在冒着袅袅黑烟的断壁残垣。
“……大人,”负责封锁现场的禁军统领,在看到石宽后,连忙上前行礼,“我们在王府的宗祠内,发现了王爷的尸体。”
石宽的心,猛地一沉。
他带着孟武,在那名禁军统领的引领下,一步一步地走进了这片废墟。
最终,在被大火熏得漆黑一片的宗祠之内,他看到了,那个与他明争暗斗了半辈子的对手。
雍王萧景泓,依旧穿着象征着亲王身份的四爪蟒袍。
他只是静静地跪坐在,先帝爷的牌位之前。
他的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暴怒与不甘,只有一种输光了所有筹码的赌徒,才会有的死寂。
而在他的身旁,则放着一个空空如也的青玉酒壶,还有一封用明黄色丝绸,精心包裹着的遗书。
石宽,缓缓地走上前,将这封还带着几分余温的遗书拿了起来。
他缓缓地将其展开,雍王那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信的内容很短,却字字诛心。
“……罪臣,萧景泓,叩上。”
“……臣,自知罪孽深重,万死难辞其咎。温若语等人,皆是受臣蒙蔽,方才走上万劫不复之歧途。其所行之事,皆由臣一人指使,与皇家血脉,与先帝爷的清名,无半分干系。”
“臣,今日自裁于此。一为向天下臣民谢罪,二为保全我皇室最后的体面。”
“……唯有一事,恳请陛下恩准。”
“……臣死后,还望能与臣的王妃,合葬于皇陵之侧。”
“罪臣,萧景泓,绝笔。”
……
当石宽,将这封遗书,呈送到养心殿时。
那位年轻的天子在看完之后,久久没有说话。
他只是缓缓地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那一片萧瑟的皇家园林。
许久,他才缓缓地开口了。
他的声音很轻,却又带着深深的疲惫。
“……准了。”
“……传朕旨意,”他没有回头,继续说道,“雍王萧景泓,虽罪孽深重。但念其临终前,尚有几分悔过之心。”
“……赐,‘戾’。”
“……以,亲王之礼下葬。”
“……至于雍王府其余人等……”他的眼中,闪过了一抹冰冷的杀意。
“……凡参与叛乱者,无论身份,无论亲疏……”
“……一概满门抄斩,株九族!”
“……绝不,姑息!”
……
就在整个京城,都因为雍王的自尽和皇帝的雷霆之怒,而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中时。
另一边,一片狼藉的“静尘院”内。
一场无声的对峙,也正在悄然上演。
萧彻,不顾石宽与孟武的再三劝阻,竟亲自驾临了这片,还充满血腥与死亡气息的废墟。
他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沈青萝的面前,他看着她眼神空洞的模样,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住了,痛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所有的伪装,都在这一刻崩塌!
他上前一步,不顾一切地将沈青萝,紧紧地自己的怀中!
“……沈青萝,”他轻声说道,“朕……来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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