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深夜,萧彻再次高烧。
沈青萝正手忙脚乱地,为他换着额头上的冷帕子。她脑海里,魏明月充满了“嫌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哎,不是,谁让你用你那只手了!你那手比冰块还凉!”
“……用……用汤婆子!”
沈青萝被她吼得,一脸无辜。
“……娘娘,”她小声地,在心中反驳道,“……这大半夜的,我去哪儿给您找汤婆子啊……”
“……哼,没出息的东西!”魏明月恨铁不成钢地骂道,“……生个病,就跟要死了一样!想当年哀家……”
她本想再吹嘘一番,自己当年身中三箭,依旧能谈笑风生,指挥作战的“光辉”事迹。
但话到嘴边,却又化作了一声,充满了无奈的叹息。
“……算了。”
“……你还是给他,熬点粥吧。”
“……记住,”她的声音里,充满了只有母亲才会有的“溺爱”。
“……多放糖。”
“……他,从小,就爱吃甜的。”
五日后。
当萧彻在沈青萝这,堪称是“无微不至”的照料之下,终于“龙体康复”,重新坐上金銮殿的龙椅之时。
他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脱胎换骨了。
那本是因为朝堂压力,而积压在胸中的郁气,早已是一扫而空。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斗志!
他看着床边,因为连日来的劳累,而趴在床沿睡着了的沈青萝。
看着在晨曦的微光之下,显得愈发恬静,与美好的睡颜。
他伸出手,将自己体温捂热的黑色貂裘,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的眼中,是化不开的温柔。
他知道,他此生,非她不娶。
第二日,早朝。
当萧彻,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宣布了册封沈青萝为“皇贵妃”,赐居“瑶光宫”,并于一月之后,举行大婚的圣旨时。
整个金銮殿,彻底炸了锅!
“……陛下!万万不可啊!”
林太傅,在听到这道,荒唐到了极点的圣旨时,只觉得眼前一黑,气血攻心,竟当场晕厥了过去!
“……陛下!请收回成命啊!”
“……以罪臣之女为皇贵妃!此乃我大乾,立国以来,闻所未闻的……丑闻啊!”
“……陛下!您这是要陷我皇家颜面于何地啊!”
保守派的大臣们,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纷纷跪倒在地,以头抢地!
而后宫之中,更是一片鬼哭狼嚎。
凤鸾宫内,梁皇后在听到这个消息时,端庄的脸上,露出了无法掩式的……杀意。
“……皇贵妃……好,好一个皇贵妃。”她将手中正在修剪着花枝的金剪刀,狠狠地刺入了枯萎了的泥土之中!
“……陛下,您这是在逼本宫,杀了她啊。”
而被禁足的梅妃,在听到这个消息时,更是气得当场将她那“绛雪轩”内,所有能砸的东西,都给砸了个稀巴烂!
……
然而,无论,外界的反对之声,有多么的汹涌。
那封,象征着“皇贵妃”无上荣宠的金册金印,被小李子公公,用最高规格的仪仗,送入了“问香轩”。
那明黄色的丝绸与金印,在烛火的映照之下,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却又充满了……枷锁意味的光芒。
杏儿,早已是乐疯了。
她捧着纯金打造的册封金印,左看看,右摸摸,口水都快流了下来。
“……小姐!小姐!您快看啊!”她一脸“财迷”地惊呼道,“……发财了!我们发财了啊!”
“……这……这得值多少只烤鸡啊?!”
沈青萝看着她那副没出息的模样,只觉得哭笑不得。
她站起身,走到了窗边,抬头望向祭天台的方向。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便再也无法回头了。
……
当晚,深夜。
养心殿内,烛火通明。
萧彻,刚刚才结束了,与石宽和孟武的秘密议事。
他屏退了左右,独自一人,留在了空旷的御书房之内。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只有在大事落定之后,才会有的疲惫。和都未曾察觉的……期待。
他知道,她,会来。
果然。
还未到,三更。
小李子“谄媚”与“机灵”的通传声,便从殿外,响了起来。
“……陛下。”
“……沈……哦不,皇贵妃娘娘……”
“……求见。”
萧彻的嘴角,不受控制地,勾起了得逞的微笑。
但他很快,便将那抹笑意,压了下去。换上了一副严肃表情。
“……宣。”
沈青萝一袭素衣,走入了这座轻车熟路的御书房。
她没有去看年轻天子。只是跪倒在地,将那本该是她,梦寐以求的金册金印,高高地举过了头顶。
“……民女,沈青萝,”她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叩谢,陛下天恩。”
“……只是,”她抬起头,眼眸里没有半分的“感恩戴德”,只有“谈判”的冷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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