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任凭旁人如何劝说,都不及这番点拨。
儿子真的长大了。
他心中澎湃,若儿子能保持这般见识,李家必能在朝中屹立不倒。
“父亲,儿子说完了,您觉得可有疏漏?”
面对儿子的询问,李斯连连点头。
儿子已然成熟,这番剖析竟无半分错漏,实属难得。
“放心,明日我们定要保住柴髙。
”
九十五
今日晴空万里,阳光灿烂。
穿越至此,柴髙发现这里的天空格外纯净,蓝得令人心醉。
即便在现代最好的天气里,也未曾见过如此澄澈的蓝天。
这个时代几乎没有污染,人类的活动对自然的影响微乎其微。
柴髙心情极佳,不仅因为天气好,更因今日是《大秦令》正式施行的首日。
昨日的颁布已令人意外,而今日才是检验其成效的关键。
始皇帝必然会询问《大秦令》的进展,他早已提前收集了相关数据,以免临时抱佛脚。
这位大秦的统治者绝非轻易能被糊弄之人,柴髙心知肚明。
昨日获得的新资料令他格外振奋。
此外,从长城死里逃生的经历,更是今日心情愉悦的主因。
他不紧不慢地享用完嬴政派来的御厨准备的早膳,惬意无比。
出门后,他登上始皇帝赐予的四驾马车,这般排场在现代恐怕只有英女皇出行才能媲美。
身着嬴政赏赐的新衣,身旁有禁军护卫,地位之尊贵不言而喻。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少了一名威风凛凛的贴身护卫。
昨日让李戡回家,似乎是个失误。
不过,其他禁军也非等闲之辈,只是比起华国的盛大庆典,这场面仍稍显逊色。
正想着,李戡竟策马疾驰而来,径直靠近马车窗口,似有急事相告。
柴髙掀开车帘,见李戡神色焦急,不由心生疑惑。
“中丞大人,您这是要去上朝?为何如此镇定?”李戡盯着他,终于忍不住发问,眼中满是困惑。
柴髙一怔,不解其意——自己有何可惧?
“李戡,有话直说,我为何要担心?难道此处有何异常?”
李戡彻底折服于这位中丞大人,对此人当真不必多言。
“大人,您不觉得所颁《大秦令》已触怒陛下吗?诸多条款皆显叛逆之意,满朝文武皆知您将获罪,唯独大人自己浑然不觉?”
柴髙闻言顿时愣住。
此话从何说起?
李戡心急如焚。
这位中丞大人当真豁达,自己急得火烧眉毛,他却全然未觉。
若非碍于身份,真想拽着这人扭头就跑。
如此迟钝之人,怎能身居高位?
“中丞大人,莫要再装糊涂了。
您是真不知情,还是如众人所想那般不顾生死?”
“你说满朝文武皆认为陛下会治我的罪?何以如此断定?难道我就这般不可信?”
柴髙突然发问,令李戡一时语塞。
何谓?但从前言后语中,约莫能领会中丞之意。
看来中丞对众人颇感失望。
柴髙确实失望。
在他预想中,最不该来提醒的正是李戡。
若真有人相告,也该是蒙志或冯劫。
终究还是高估了人心。
“中丞大人,《大秦令》确为良策,但您不该骤然废止徭役。
如此谁来修筑长城?谁来建造阿房宫?谁来修建皇陵?”
李戡急得几乎要跃上柴髙的车驾。
见其焦灼万分,柴髙轻叹,招手示意。
“上车说罢,这般交谈实在不便。
”
“不必了。
最后几句说完就走。
我要与父亲会合。
昨夜我们商议良久,若今日早朝陛下当真问罪,我们父子定当为您求情。
”
李戡控着马速,在车窗外低语。
“中丞大人不必忧心。
我与父亲认为,您至多被革职,陛下不会取您性命。
虽能力有限,但只要扶苏太子继位,您必能重获重用。
”
李戡带来的消息虽令人沮丧,却仍为柴髙留下一线生机。
望着李戡焦急的神情,柴髙内心反而异常平静。
他意识到自己终究错判了人心——若真被治罪,满朝文武恐怕无人会为他求情,毕竟他本就不属于任何派系。
然而李戡的出现却让他意外。
这位同袍显然将昨日的并肩作战看得极重,甚至不惜星夜兼程赶回咸阳,只为恳请李斯施以援手。
这倒让柴髙觉得荒诞。
按常理,李斯最该盼着他倒台——自己不仅分走丞相权柄与 ** 宠信,更在治国方略上与之针锋相对。
可偏偏李戡的举动,让这出死局平添变数。
或许这就是血脉的力量。
柴髙暗自苦笑。
在这个时代,父子终究会结成同盟,当然某些家族或许真是例外。
不过比起后世淡漠的亲情,终究还是强些。
这场危机中既有暖意,亦有寒霜。
其实今日局面本有他刻意纵容的成分——原以为即便沦落至此,至少蒙氏与冯氏会出面周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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