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左腿骨折,右腿没事儿,能正常走路,别在意那么多细节,不然剧情无法延展)
方源推开楼道门的瞬间,湿冷的风裹着细密的雨丝扑面而来,将他额前的碎发打得贴在皮肤上。雨不知何时已落下,起初只是若有似无的雨雾,此刻却渐渐密了起来,像上天扯碎的素色绸缎,连绵不绝地覆在老城区的街巷上空。
他没有撑伞,也没有停顿,只是循着惯性往前走。脚下的青石板路早已被雨水浸得发亮,倒映着沿街商铺昏黄的灯影,一脚踏上去,便溅起细小的水花,湿了裤脚也浑然不觉。
行人们三三两两挤在屋檐下,或是撑着伞匆匆奔走,鞋跟敲在路面的声响混着雨声,成了这雨天里唯一的热闹。唯有方源,像一尊被遗弃的石像,在雨幕中独行,任凭越来越大的雨珠砸在脸上、肩上,顺着脖颈滑进衣领,带来一阵刺骨的凉。
他忽然停下脚步,缓缓抬起头。雨丝落在睫毛上,模糊了视线,天地间只剩一片灰蒙蒙的水汽。他伸出手,掌心向上,冰凉的雨珠落在掌纹里,瞬间便与汗液融在一起,分不清是雨还是泪。
雨势渐猛,砸在脸上竟有了细微的痛感,可他却像感受不到一般,只是睁着眼,望着铅灰色的天空——那里没有云的轮廓,只有无尽的暗沉,像极了他此刻混沌的心境。
脑海里的画面不受控制地翻涌。先是谢涵沫站在卧室门口的模样,她眼底的泪像未干的晨露,被灯光映得发亮,还有方念拉着他裤腿时,那泛红的眼眶和带着哭腔的“爸爸别走”,孩子柔软的指尖划过他手背的温度,至今还留在皮肤上。可下一秒,商心慈的身影又清晰起来——在木屋门口,她手轻轻护着小腹,阳光落在她发梢,眉眼间满是温柔,轻声说“方源,我们的宝宝以后肯定像你”,那声音软得像棉花,却此刻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他猛地攥紧拳头,掌心的雨水被挤得溢出指缝。一边是五年未见的爱人与亲生儿子,那五年的空白里,藏着谢涵沫一个人带孩子的苦,藏着方念对父爱的期盼;一边是怀着他骨肉的商心慈,此刻还在危机四伏的山里,不知是否平安,那未出世的孩子,还没来得及见一见这个世界。
雨更大了,砸在路边的梧桐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无声的叹息。方源的衬衫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寒意顺着毛孔钻进骨子里,可心口的憋闷却比这寒意更甚。他不知道该往哪里走——往回走,是谢涵沫和方念期盼的眼神,可商心慈的安危怎么办?往前走,是未知的风险和对商心慈的牵挂,可方念那声“爸爸”,又怎么能当作没听见?
他像个迷路的孩子,站在雨幕中央,任凭雨水冲刷着脸颊,将所有的狼狈与无措都暴露在这天地间。街上的行人渐渐少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被无边的雨雾包裹着。远处的钟楼传来沉闷的声响,一下一下,敲在他的心上,每一声都带着沉甸甸的无力。
雨还在下,没有停歇的迹象。方源缓缓低下头,看着路面上自己模糊的倒影,那倒影在雨水中晃荡、破碎,像极了他此刻支离破碎的人生。他迈开脚步,依旧是漫无目的的方向,每一步都走得沉重,仿佛脚下拴着千斤的锁链。雨水打湿了他的视线,也打湿了他的心,前路茫茫,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抉择,更不知道这场雨,要下到什么时候才能停。
方源在积着三厘米深水的路面上走了不知多久,左腿突然被路沿绊了一下,整个人重重摔在水里,意识瞬间陷入黑暗。
再次睁眼时,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消毒水的味道钻进鼻腔。他动了动手指,身旁立刻传来熟悉的声音:“你醒了?”
谢涵沫凑过来,眼底带着红血丝,手里还攥着拧干的毛巾。方源哑着嗓子问:“是你把我送过来的?”
“你左腿本来就伤着,又淋着雨往外跑,我不放心,就跟在你后面。”谢涵沫的声音轻轻的,带着一丝后怕,“看到你摔下去的时候,我心都快跳出来了。”
方源看着她眼下的青黑,没说话。谢涵沫把毛巾放在他额头,又递过一杯温水:“医生说你伤口淋雨感染才晕的,让你醒了先喝点水。方念还在家等着,我跟他说你去办正事,晚点就回去。”
“你没必要这样。”方源接过水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却暖不了心口的凉,“我……”
“我知道你心里装着事,也知道你惦记着别人。”谢涵沫打断他,声音低了些,“可你至少得顾着自己的身体,你要是垮了,方念怎么办?”
提到方念,方源的喉结动了动。谢涵沫看着他的样子,又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告诉你,不管你选哪边,方念和我,都不会怪你。但你别拿自己的健康赌气,不值得。”
方源抿着唇,把水杯递回去,目光落在窗外:“等我好点,就回去看方念。”
谢涵沫点点头,没再多说,只是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安静地陪着他,病房里只剩下仪器轻微的“滴滴”声,沉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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