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哥还没搞清楚状况:“李……李哥,这是怎么回事……”
“我让你说话!”
李树猛地回头,眼中布满血丝,表情狰狞得如同地狱恶鬼。
他抬起穿着皮鞋的脚,用尽全身的力气,一脚闷在彪哥的胸口。
“砰!”
彪哥像个破麻袋,被踹得向后滑出半米,后背重重撞在水泥墙上,发出一声让人骨头发麻的闷响。
“操你妈的!”李树疯一样扑向另外两个吓傻的跟班,拳头像雨点一样落下,“谁给你们的胆子!啊?谁他-妈-的给你们的狗胆!”
“让你们动手!让你们欺负人!”
他不是在打犯人,他是在打自己的活路。
指节砸在颧骨上的触感清晰无比,很快就有温热的液体溅到他的手背上,可他毫无察觉,只是机械地、疯狂地挥动着拳头,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内心那灭顶的恐惧宣泄出去。
彪哥和两个跟班被打得彻底失去思考能力,只能蜷缩着身体,护住脑袋,在狂风暴雨的殴打下发出杀猪般的哀嚎。
为什么?
这小子不就打个电话吗?
天怎么就塌了?
彪哥的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
王浩那个王八蛋不是信誓旦旦地说,这小子就是个山里来的穷学生,没任何背景吗?
除非……王浩那个狗娘养的,把他给坑了!
这个念头闪过,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脑门,彪哥浑身的血液都凉。
角落里,林峰安静地靠着墙。
腹部的剧痛让他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烧感,但他只是冷眼看着眼前这出狗咬狗的闹剧。
他的视线扫过状若疯魔的李树,在他打得最狠的时候,林峰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闷哼,眉头也随之痛苦地蹙一下。
“呃……”
李树那高高扬起的拳头,瞬间僵在半空。
他猛地转过身,脸上癫狂的表情瞬间切换成极致的惶恐和谄媚,连滚带爬地凑过来:“林……林少!您……您怎么了?是不是碰到您伤口?我该死!我该死!”
他抬手就往自己脸上扇两个响亮的耳光。
林峰没有说话,只是虚弱地摆摆手,然后闭上眼睛,仿佛连多看他一眼都嫌费力。
这无声的轻视,比任何斥责都让李树感到恐惧。
……
与此同时,光明区拘留所大门外。
“吱嘎——!”
刺耳的轮胎摩擦声撕裂夜的宁静。
一辆警车以一个极其别扭的角度甩尾停下,车还没停稳,驾驶座的车门就猛地弹开。
光明分局局长程度,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车里摔出来。
“程……程局?您这是……”值班所长周大海正准备锁门,被这阵仗吓得手里的钥匙串“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从未见过这位向来注重仪表的上司如此失态。
“林峰!”程度一把抓住周大海的衣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像要吃人,“那个叫林峰的大学生,人呢!”
“林峰?哪个……”周大海脑子一片空白。
“强奸未遂那个案子!”程度的声音嘶哑,因为极度的恐惧,尾音都在发颤。
周大海心里“咯噔”一下,瞬间反应过来。
这个案子他有印象,刑侦队的王副队特意打过招呼,要“好好照顾”。
这种“照顾”的潜台词,他懂。
难道是上面嫌“照顾”得还不够?
局长亲自来加码?
想到这,周大海的腰立刻弯下去,脸上堆起心领神会的笑:
“哦哦,那个学生啊!程局您放心,我办事,您还不清楚吗?已经安排到重刑犯预备室,跟彪哥他们关一块儿。我保证让他把在学校里那点棱角……”
“啪!”
一个清脆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周大海的脸上。
程度这一巴掌用尽力气,直接把周大海抽得一个趔趄,半边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起来。
“周大海,我操你祖宗!”程度没有咆哮,反而压低声音,“你这拘留所里关的不是学生,是天!天要是塌了,你我,还有所有沾这案子的人,都得被砸成肉泥!”
“马上!带我过去!现在!”
“要是他少一根头发,我先扒你的皮!”
周大海彻底懵了。
他捂着火辣辣的脸,耳朵里嗡嗡作响,大脑一片空白。
一个穷学生……怎么就成了天?
“还他妈不动!想死吗!”程度见他发愣,抬起穿着袜子的脚就踹过去。
“是!是!”
周大海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在前面带路。
“噔!噔!噔!”
几个人急促杂乱的脚步声在死寂的走廊里回荡,惊得两边囚室的犯人纷纷扒着门缝朝外看。
“出大事了!分局局长跑来了!”
“这方向……是去彪哥那屋的!”
“有好戏看了!”
很快,林峰所在的囚室出现在眼前。
铁门敞开着,里面传来的,是李树抽自己耳光的“啪啪”声,和卑微到骨子里的求饶。
周大海的心,瞬间冻成冰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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