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你会不会太小心了。”高曦月微微蹙眉，虽然她也很疼爱永琏，但这样风声鹤唳不是会让娘娘更担忧吗？
苏绿筠却想的多些。
虽然没有证据证明白蕊姬和黄绮沄的孩子是金玉妍做下恶事，但她毕竟一直想要永珹的命。高曦月没有皇子，又与富察琅嬅亲近，没有动手的理由，金玉妍则不一样了。
哪怕她是玉氏之人，但她的野心看起来可不止这一点点。万一她有多余的心思呢？还有如薏和海兰，她们两个和高曦月可以说的上是不死不休，若想通过害富察琅嬅让高曦月伤心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这一切都只是她的猜测，也许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只要有一点点的可能她都要帮着富察琅嬅防范住。
“小心驶得万年船。”
说话间，富察琅嬅从里头出来，神色瞧着不大好。
她真后悔，后悔时刻要求永琏用功，若非如此，她的永琏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此时，富察琅嬅的脸色比殿外的飘雪还要苍白几分，她踉跄一步，高曦月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娘娘，您当心！”
“本宫没事……”富察琅嬅挥挥手，声音里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和痛楚，她望着紧闭的房门，仿佛能穿透那厚重的门板看见自己爱子苍白的小脸，“是本宫…是本宫太苛责他了。他明明那样不适，本宫还硬要他背书习字……”
悔恨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住她的心脏，让她几乎喘不过气。身为皇后，她时刻谨记祖宗家法，更视嫡子永琏为大清和富察氏的未来，平日里督促功课严厉有加、一丝不苟。
如今永琏缠绵病榻，昔日的严厉终于通通化作了利刃，在她心口反复切割。
苏绿筠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中同样酸楚。同为母亲，她太明白那份煎熬。
她上前一步，轻声劝慰：
“娘娘切莫太过自责。二阿哥天资聪颖、懂事上进，这是他身为中宫嫡子的本分与担当。娘娘严加督促，也是为了江山社稷着想。如今阿哥虽然受病痛折磨，但娘娘的慈爱、担忧，还有太医院诸位大人倾尽全力，阿哥定能感受到，也定能为了娘娘而撑过去。娘娘此刻更要保重凤体，阿哥还需要您呢。”
她的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希望富察琅嬅能尽快站起来，不然她的孩子们该怎么办呢？
富察琅嬅闭了闭眼，苏绿筠的话像一剂良药，轻柔地抚平了她难过的心绪。一丝复杂的光在她眼底闪过，看向苏绿筠时，那份信任更深了。苏绿筠总能明白她的苦处，并能恰到好处地替她分担无形的重压。
她不该只是一个妃位。
只是贵妃之位不急于这一时，若要抬举她、帮她，总得细细思量才是。
“纯妃说得是，琏儿他一直很懂事，很坚强....”富察琅嬅喃喃着，深吸一口气，努力挺直了背脊：“本宫不能倒下。还有你们.....”
她看向苏绿筠和高曦月，语气恳切：“你们也要多替本宫费心留意着。尤其是撷芳殿，绝不能有丝毫疏忽差池！”
苏绿筠立刻应道：“娘娘放心，臣妾已让人去内务府传话，严查各处可能引起哮症之物，尤其撷芳殿阿哥们的日常起居用物，必会派最得力、最谨慎的人手去梳理核查。芦苇、柳絮、絮状物品，一律严控。”
“被褥衣物，凡有絮漏可能的，立刻更换或密缝。出入人等，皆要严加盘查。冬日里炭火取暖，更要谨防烟雾呛咳，门窗通风也要安排妥当时辰。”
她的条理清晰，既是安皇后的心，也是履行她协理六宫的职责。
高曦月在一旁听着，终于有些明白永琏情况确实是危险，她不禁也开口道：“娘娘，臣妾也会多去咸福宫小厨房盯着，让他们备些清淡温补又不伤脾胃的药膳，给二阿哥送去。”
富察琅嬅听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心头终于感到一丝依靠的暖意，点点头：“辛苦你们了。有你们在，本宫便觉得安心了许多。”
她看着两人，尤其目光在苏绿筠身上多停留了一瞬：“绿筠，你办事，本宫向来是最放心的。内务府那边若有推诿，尽管拿出本宫出来说话，一切以琏儿平安为重！”
“娘娘放心，秦公公最是细心识大体，有些话都不用臣妾多去嘱咐，秦公公就已经开始防范了，说绝不让娘娘多费心。”苏绿筠笑着，在富察琅嬅面前替秦立说好话。
果不其然，富察琅嬅眼眸一亮：“秦立能力本就出众，办事也这样妥帖实在是好。”
“娘娘是主子，他这般上心也是应该的。”高曦月噘噘嘴，虽然秦立对自己也很不错，但她就是要驳苏绿筠两句。
好在富察琅嬅知道她的性格，听听也就罢了。
临近大年三十，海兰才想起来自己居然有一段时间没有去见姐姐了，心中愧疚无比，忙拎了些好东西去。
“后日就是年关，姐姐一个人在这里也得仔细小心。”她趴在门上，隔着那小小的缝隙眷恋地瞧着里头的人。
这些时日不见，如薏消瘦了不少，但她的眼睛依旧明亮的吓人：“你怎么样？这段时间好不好？”
“我好。”海兰不知怎的有些心虚，一个人心里真的能有两位好姐姐吗？
不，姐姐是姐姐，娘娘是娘娘，这样想的话就好受多了。
“纯妃娘娘很照顾我，永璜过得也很好。”
“好。”如薏笑笑，一时之间居然不知道该和海兰说些什么，她缓缓叹了一声又道：“只要你们过得好，我就放心了。”
海兰看着她，手却不自觉攥紧了纯妃娘娘给她绣的荷包：“姐姐你安心吧，外头万事有我。我已经站起来了，一定能救你出去，将来也一定能保护你。”
和纯妃娘娘。
想到这里她眸色一暗。
姐姐进冷宫，必定与高曦月分不开关系。富察琅嬅又是罚跪自己，又是给高曦月送贴身的手镯，这件事也必定与她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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