仓呈霁被这股力量震得倒退数步,脸上的笑容瞬间变得狰狞扭曲!他脸上的兴奋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难以置信的惊愕。他死死盯着被金芒包裹的李九月,看着她脸上流淌的、混合着痛苦与明悟的泪水,听着她喃喃自语“原来你断指不是为了救我……”,他的身体几不可察地晃了一下。
那一瞬间,他眼中翻涌的情绪复杂到了极点——有被看穿秘密的惊怒,有对药王(李圣手)计划的震惊,有对仓呈暄选择的不解与……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压抑在灵魂深处的悲悯?他下意识地抬手,似乎想去触碰自己胸口那同样因血脉相连而隐隐悸动的七星烙印,但指尖在触及衣襟前又猛地攥成了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愚蠢!” 他最终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动摇,“为了这腐朽的世间,为了这虚伪的仁心……值得吗?!” 这质问,既像是对记忆画面中那个以血封印的兄长,又像是对此刻正承受着巨大悲恸的九月,更仿佛……是在叩问他自己早已被蛊毒侵蚀的灵魂。
仿佛是为了印证仓呈暄的警告——
“轰隆隆——!!!”
众人脚下的地面,如同沸腾的粥锅,猛地剧烈隆起、扭曲、龟裂!坚硬的岩石如同脆弱的蛋壳般纷纷碎裂!
那口巨大、邪异、缠绕九蛟的青铜药鼎,裹挟着毁灭一切的气息,硬生生从崩裂的地底破土而出!鼎身上,仓呈暄三年前以断指之血书写的封印符文,此刻正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彻底熄灭!
鼎口不再喷涌药蛾,而是翻滚出浓稠如血、散发着令人作呕腥甜气味的猩红血雾!血雾翻滚升腾,竟在其中凝聚浮现出九个……与仓呈暄容貌完全相同的虚影!
每一个虚影都扭曲、痛苦、充满了怨毒!更令人头皮发麻的是,他们每一个,都残缺不全!有的缺了左臂,有的少了右腿,有的胸腔空洞,有的面目模糊……而其中一个,赫然正是——缺失了无名指!
“哈哈哈……我的好兄长啊!” 仓呈霁稳住身形,看着那九个残缺的虚影,发出歇斯底里的狂笑!他猛地撕开自己胸前的衣襟,露出那剧烈蠕动、仿佛要破体而出的七星烙印!那烙印的形状、位置,竟与阵眼中仓呈暄心口的七星咒印——分毫不差,遥相呼应!
“你以为……斩断羁绊……舍弃肉身……燃烧残魂……就能逃脱这‘双生夺元’的诅咒?!” 仓呈霁的声音尖锐刺耳,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疯狂,“太天真了!当年父亲把我们这对‘双生子’一起扔进这口药鼎里炼蛊时,我们的骨血、我们的魂魄,就已经和这鼎、和这万千蛊虫……融为一体了!你逃不掉!我也逃不掉!我们都不过是……药王老儿追求永生路上……最好的祭品和……作品啊!”
“闭——嘴——!” 阵眼中的仓呈暄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嘶吼!他腰间那串从不离身的银铃串,仿佛承受不住他滔天的悲愤与力量冲击,猛地炸裂开来!无数细小的银铃碎片如同锋利的暗器,四散飞溅,其中几片狠狠划过他苍白俊美的脸颊,留下数道深可见骨的血痕!
温热的鲜血顺着他的下颌滴落,恰好落在他手中那页正在燃烧的《青囊尸解图》残页上!
“滋啦……”
鲜血触及残页的瞬间,异变再生!那燃烧的金色火焰猛地一滞,随即,一条通体透明、如同水晶雕琢而成的奇异蛊虫,竟从残页燃烧的灰烬中缓缓爬出!它只有小指长短,身体近乎虚无,唯有一双眼睛,如同两颗浓缩的星辰,散发着深邃、冰冷、仿佛能吞噬一切的光芒!
只见那透明蛊虫张开几乎看不见的小口,对着空中弥漫的、由药鼎喷出的、蕴含着万千怨念与邪能的猩红血雾,猛地一吸!
如同长鲸吸水!
漫天翻滚、粘稠如血的红雾,竟被它一口尽数吞入那小小的、透明的身体之中!石室内的邪煞之气,瞬间为之一清!
“就是现在!” 李九月眼中寒光爆射!她等的就是这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瞬间!数道“缠情丝”金线如同拥有生命的灵蛇,悄无声息地缠上因血雾被吞而微微失神的仓呈霁的脚踝!金线并未停留,而是顺着他的腿,如同附骨之蛆,精准无比地刺向他胸口那剧烈蠕动的七星烙印!
金线入体的刹那,一股源自魂引香、源自仓呈暄血脉、源自《青囊尸解图》残页燃烧产生的神圣净化之力,顺着金线狠狠灌入仓呈霁的心脉!
“呃啊——!” 仓呈霁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嚎!浑身剧烈抽搐!
李九月死死拽紧金线,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审判:“说!你们这对所谓的‘双生蛊人’,当年究竟是被谁炼制?!又是谁……在幕后操控这一切?!你们究竟是谁的药人?!”
就在李九月逼问的刹那——
“轰——咔啦啦啦——!!!”
石室那早已摇摇欲坠的穹顶,终于承受不住下方药鼎破土和七星锁魂阵的剧烈冲击,彻底崩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