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家老宅,灯火通明。
复古奢华的大厅里,水晶吊灯折射出炫目的光芒,映照着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和价值不菲的古董摆设。长长的餐桌上铺着洁白的桌布,银质餐具摆放得一丝不苟,佣人们悄无声息地穿梭其间,送上精致的菜肴。
气氛却并不如表面看起来那般和谐温馨。
顾长风坐在主位,神色平静地用餐。顾砚辞坐在他右手边,依旧是那副冷峻的模样,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盘中的食物,仿佛下午那场惊心动魄的会议从未发生。
苏晚晚作为“特别助理”,也被安排在了餐桌上,位置在顾砚辞稍后一些。念念则被保姆带着,在旁边的偏厅用餐。
顾砚辞的父亲顾盛坐在顾长风左手边,神情有些沉闷。而坐在顾盛下首的,正是顾砚辞的继母柳玉茹,以及她的儿子,顾砚辞同父异母的弟弟顾文轩。
柳玉茹保养得宜,风韵犹存,穿着一身墨绿色旗袍,颈间戴着莹润的珍珠项链,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眼神却时不时地、状若无意地扫过顾砚辞。
顾文轩则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嫉妒和挑衅。
“砚辞啊,”柳玉茹放下汤匙,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声音温和,带着关切,“听说下午的会议开了很久?你这身体刚恢复一些,可别太劳累了。有些工作,该放手的就放手,让下面的人去做嘛。身体要紧。”
这话听起来是关心,实则是在暗示顾砚辞身体不济,不堪重负。
顾砚辞眼皮都没抬一下,淡淡地道:“不劳费心。”
顾文轩嗤笑一声,插嘴道:“妈,您这就不懂了。二哥那是能者多劳,鞠躬尽瘁。再说了,二哥现在这样子,清心寡欲的,不像我们,还得应酬交际,花天酒地,他把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不是正好吗?”
“清心寡欲”四个字,被他咬得格外重,带着下流的暗示,分明是在嘲讽顾砚辞因伤病而失去的某些功能。
餐桌上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顾盛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但看了柳玉茹一眼,又咽了回去。
顾长风依旧慢悠悠地喝着汤,仿佛没听见。
顾砚辞切割牛排的动作顿住了。他握着刀叉的手指缓缓收紧,指节泛出青白色。一股冰冷的怒意,从他心底升起,几乎要冲破理智。但他知道,在这种场合,越是动怒,越是中了对方的圈套。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开口。
一个清冷的女声,却比他更快地响起。
“文轩少爷这话说的,倒让我有些不解了。”苏晚晚放下手中的水杯,目光平静地看向顾文轩,语气不卑不亢,“顾总日理万机,掌控的是整个顾氏集团的命脉,每一分钟决策的价值,恐怕都远超某些人所谓的‘应酬交际’、‘花天酒地’一年所能创造的价值。将精力专注于能创造巨大价值的事业上,是智者所为。难道在文轩少爷看来,将时间和精力浪费在无意义的声色犬马上,反而更值得称道吗?”
她的话,如同冰冷的泉水,瞬间浇灭了顾文轩话语中的猥琐气焰,反而将他衬托得像一个不学无术、只会吃喝玩乐的草包!
顾文轩被噎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指着苏晚晚:“你……你算什么东西?这里轮得到你说话?!”
“我是顾总的特别行政助理,负责顾总的健康与工作日程安排。”苏晚晚迎着他愤怒的目光,神色不变,“提醒顾总避免无谓的干扰和情绪波动,保障他能以最佳状态投入工作,是我的职责所在。文轩少爷刚才的言论,显然已经对顾总造成了不必要的困扰。如果您对顾总的工作方式或我的职责有异议,可以向顾老先生提出。”
她三言两语,就将顾文轩的挑衅定性为“干扰总裁工作的不当行为”,并且直接抬出了顾长风这座大山。
顾文轩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在顾长风面前太过造次,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苏晚晚。
柳玉茹脸上的笑容也有些挂不住了,她看向苏晚晚,眼神里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苏小姐真是伶牙俐齿。看来砚辞找你回来,确实是找对人了。不仅能照顾身体,还能……挡掉不少麻烦。”
这话里的讽刺意味,不言而喻。
苏晚晚却像是没听出来,微微颔首:“柳夫人过奖,分内之事。”
顾砚辞看着身旁这个替他挡下明枪暗箭的女人,心中涌起一股极其复杂的感觉。有被她维护时一丝隐秘的……悸动?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窥见不堪后、又被她以这种方式保护的,更深层次的难堪和烦躁。
他不需要她来保护!
他放下刀叉,用餐巾擦了擦嘴角,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他抬眼,目光冰冷地扫过顾文轩和柳玉茹。
“我的事,不劳二位操心。”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警告,“管好自己,别给我,也别给顾家,再惹出什么收拾不了的麻烦。”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顾文轩一眼,显然是指他过去那些烂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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