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种的热风卷着麦浪,把京城郊外的气息都染成了金黄。天工学堂的孩子们提着竹篮,跟着云织雾往麦田走——今天的实践课是“辨麦种”,老工匠说认得出好种子,才能明白“根基”二字的分量。
“云先生,这麦穗上的虫子会啃地脉吗?”梳双丫髻的阿芷捏着只青虫,小脸皱成个疙瘩。她自从小满在白云观见过噬地木的红纹,总担心草木里藏着邪祟。
云织雾笑着摇头,指尖划过饱满的麦穗,麦粒的硬度带着阳光的温度:“这是麦蚜,只吃麦叶,不伤地脉。真正该担心的是藏在土里的东西。”她往麦田深处走了两步,脚下的泥土突然发出“空”的闷响,像踩着块空心砖。
江叙白正蹲在田埂上记录地脉纹,闻言立刻起身。他腰间的玄鸟印玉佩微微发烫——这是靠近异常地脉时才有的反应。“下面有空洞。”他用匕首往土里插了插,刀尖没入半尺就碰到硬物,“像是石板。”
萧既明不知从哪摸来把锄头,三下五除二刨开浮土,露出块青石板,板上刻着的蛇形纹已被岁月磨得浅淡,却仍能看出与蛇神教图腾的关联。“知微堂的密报说,京城郊外有处蛇神教的旧祭坛,怕是就在这下面。”
沈砚抱着《守陵人地脉志》翻得飞快,书页哗啦啦响:“堂哥说蛇神教喜欢把祭坛建在麦田间,说麦根能吸收人血的精气,用来滋养蛇母残魂。”他指着志上的插图,祭坛中央的石台上,果然摆着与石板纹路相同的铜鼎。
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发现惊得忘了害怕,围着石板叽叽喳喳。阿芷突然指着石板边缘的缝隙:“里面有光!”
众人凑近看去,缝隙里果然透出微弱的红光,像有团火在地下燃烧。云织雾想起父亲札记里的记载:“蛇神教以麦壳裹活木散,埋于祭坛之下,遇芒种湿气则化,引地脉精气入鼎,可凝残魂。”
“得打开看看。”她示意孩子们退后,自己则和江叙白合力搬石板。石板纹丝不动,边缘的蛇形纹却突然亮起,与江叙白腰间的玉佩产生共鸣,发出嗡嗡的轻响。
“要用玄鸟印。”江叙白解下玉佩,按在蛇眼的位置。石板发出“咔哒”一声,缓缓向一侧滑开,露出个黑黢黢的洞口,一股混合着麦香与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
洞口下的石阶积着层麦壳,踩上去簌簌作响。沈清和举着火折子走在最前面,火光照亮通道两侧的壁画——画着蛇母用麦壳裹孩童献祭的场景,孩童的脸竟与天工学堂的孩子们有几分相似。
“是照着他们画的!”阿芷吓得抓紧云织雾的衣袖,声音发颤,“他们早就盯上我们了!”
云织雾的心跳漏了一拍。壁画的颜料还很新,显然是近年才画的。蛇神教的余党果然没彻底消失,竟藏在麦田下,偷偷绘制孩子们的画像,不知在谋划什么。
通道尽头的祭坛比想象中简陋。石台上的铜鼎缺了条腿,用麦秆捆着勉强立着,鼎里的活木散已经凝结成块,像块暗红色的琥珀。祭坛中央的地面刻着个巨大的阵法,麦壳混合着朱砂铺成的线条,正隐隐发光。
“是‘聚魂阵’的变种。”沈清和的声音带着凝重,“不用孩童献祭,改用麦根吸收的地脉精气,再以活木散催化,同样能唤醒残魂。”他指着阵法边缘的刻度,“再过三个时辰,芒种的湿气最重,阵法就会启动。”
萧既明往铜鼎里扔了块硫磺,粉末接触到活木散,立刻冒出绿烟。“这破鼎留着是祸害。”他举起锄头就要砸,却被云织雾拦住。
“等等,鼎底有字。”她用火折子凑近看,鼎底刻着行极小的字:“麦芒为引,青蛇为信,七月初七,血祭昆仑。”
七月初七——乞巧节,也是守陵人祭祀地脉的日子。昆仑墟——沈清和的故乡。这行字像把钥匙,突然打开了云织雾记忆的闸门——父亲临终前含糊说过的“青蛇信使”,原来指的是这个。
“他们想在乞巧节偷袭昆仑墟!”沈砚突然喊道,“用这里的地脉精气做引子,在冰莲谷重演献祭!”
话音刚落,祭坛的石门突然“轰隆”一声关上,通道里传来麦壳滚动的声音,像有什么东西在靠近。江叙白的断水剑瞬间出鞘,火光中,只见无数条青蛇从石阶下爬上来,鳞片在火光中闪着冷光——正是“青蛇信使”!
“是活木散催生的!”江叙白挥剑斩断袭来的蛇头,断口处流出的不是血,而是暗红色的汁液,“它们的毒牙里有麦壳粉末,被咬到会昏迷!”
萧既明掏出硫磺粉往蛇群里撒,蛇群纷纷后退,却很快又聚拢过来,像不怕死的潮水。沈清和突然想起什么,从布包里掏出冰莲蕊制成的香囊,往空中一抛:“守陵人说冰莲能驱蛇!”
香囊落地的瞬间,冰莲的清苦气息弥漫开来,青蛇果然躁动起来,纷纷往石门方向逃窜。云织雾趁机冲到祭坛中央,将玄鸟印按在阵法的中心点,同时让孩子们捡起地上的麦壳,往阵法线条上撒——麦壳遇玄鸟印的红光,立刻化为灰烬,阵法的光芒渐渐暗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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