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像揉碎的云,纷纷扬扬落进黑水河,河面结着层薄冰,冰下的水流隐约可见,泛着奇异的银蓝,像地脉在冰层下眨眼睛。云织雾一行人的雪橇停在河岸,犬吠声惊起枝头的雪,落在他们的裘衣上,瞬间化成水珠。阿芷抱着杂交幼苗站在冰面边缘,幼苗的根须隔着冰层往水里钻,红蓝光在冰下织出细碎的网,网眼处传来隐约的歌声,像无数根琴弦在同时拨动。
“云先生,河底真的有神殿吗?”阿芷呵出的白气在睫毛上凝成霜,她指着冰面下的阴影——那里有巨大的柱形轮廓,柱身缠绕着螺旋纹,与界碑碎片上的纹路如出一辙,“沈先生说大雪的地脉气会‘沉’,压得神殿的轮廓显在冰上,是不是真的呀?”她的布包里多了块银色的鳞片,是刚才在河边捡到的,鳞片边缘的锯齿纹里嵌着细小的地脉银,在雪光下泛着冷光,摸起来竟带着体温。
云织雾正用玄鸟印试探冰面的厚度,印玺接触的地方,冰层泛起红光,映出下面纵横交错的石梁。祖父手札的夹层里,藏着张泛黄的羊皮图,上面用朱砂画着黑水河底的神殿,标注着“地脉枢纽之眼”,说神殿的穹顶嵌着颗“通音珠”,能听到地脉深处的声音。“是真的,”她指着冰下最粗的石柱,柱顶的纹路与龙血树的主根纹完全重合,“守陵人说这座神殿是上古先民所建,用来调和关外与中原的地脉,只是后来被地脉的异动淹没在河底。”她将界碑碎片放在冰面,碎片立刻与冰下的螺旋纹产生共鸣,冰层上浮现出完整的神殿平面图,中央的穹顶位置,正对着杂交幼苗根须聚集的地方。
江叙白提着盏冰灯走在前面,灯芯是用冰莲茎髓做的,燃烧时发出银蓝的光,能穿透冰层照亮河底。他身上的裘衣领口别着块地脉银打制的护符,是阿芷用界碑碎片上的银砂融的,护符上的合纹玄鸟在光中微微发亮。“刚才在下游发现了冰洞,”他用剑鞘敲了敲冰面,回声在河谷里荡开,“洞口的冰缘有抓痕,像是某种水生生物留下的,痕迹往神殿的方向去了,深浅不一,像是在拖拽什么重物。”
萧既明扛着把冰镐跟在后面,镐头缠着双色花藤,他时不时用镐尖敲击冰面,听回声判断冰层厚度。“知微堂的渔民说,”他往嘴里塞了块冻硬的鹿肉干,嚼得腮帮子发酸,“黑水河的老辈人见过‘银鳞人’,说他们住在河底,能听懂地脉的歌声,每逢大雪封河就会浮出水面,只是近百年没再出现过。”他从雪橇上搬下捆麻绳,绳头系着青铜锚,“这是从关外铁匠铺打的‘探脉锚’,锚爪缠着龙血树的根须,能抓住神殿的石缝,帮我们下到河底。”
沈清和正用放大镜看阿芷捡到的银鳞,鳞片背面的纹路是细密的地脉音波图,与他怀里的“听脉筒”产生共振——那是用冰莲杆与龙血树枝做成的铜管,能放大地脉的声音。“这鳞片不是普通生物的,”他指着鳞片边缘的地脉银,“是地脉精气凝结而成的‘灵鳞’,只有长期生活在地脉枢纽附近的生物才会有,刚才听到的歌声,说不定就是银鳞人在与地脉对话。”
大雪突然变急,冰面下的歌声愈发清晰,像是在呼唤什么。杂交幼苗的根须剧烈颤动,红蓝光在冰下组成道光柱,直指神殿中央的穹顶。阿芷怀里的幼苗突然发出清越的鸣叫,与冰下的歌声合在一起,形成奇妙的和声,冰层上的平面图开始旋转,中央的穹顶位置裂开道细缝,缝里渗出银蓝色的雾气——是地脉的精气在往外涌。
“通音珠在穹顶!”云织雾握紧玄鸟印,红光顺着光柱往下沉,“它在回应幼苗的声音,我们得赶紧下去,不然大雪会把裂缝冻住!”
萧既明立刻用冰镐凿开裂缝,江叙白将探脉锚抛进冰洞,锚爪抓住石缝的瞬间,传来“咔哒”的脆响。阿芷抱着幼苗第一个顺着麻绳往下滑,银蓝色的雾气裹着她,耳边的歌声突然变得清晰,像是无数人在低声吟唱,歌词里反复出现“同源”“共生”的字眼。
神殿的穹顶果然嵌着颗拳头大的珠子,珠子里流动着银蓝的光,周围的石壁上刻满了地脉音波图,与灵鳞背面的纹路完全一致。云织雾将玄鸟印按在通音珠下方的凹槽,珠子突然迸发出强光,照亮了神殿的壁画——上面画着银鳞人与上古先民一起修建神殿的场景,他们用通音珠聆听地脉的声音,根据歌声调整地脉枢纽,让关外与中原的地脉气流畅通无阻。
“壁画上说,”沈清和指着最角落的画面,那里画着颗黑色的珠子,正被银鳞人封在神殿的地宫,“地脉深处有种‘浊音珠’,会发出扰乱地脉的噪音,银鳞人的使命就是守住地宫,不让浊音珠污染通音珠。”
冰洞上方突然传来巨响,犬吠声变得急促。江叙白爬上麻绳查看,很快探出头来:“是蛇神教的余党!他们带着破冰器来了,想闯进神殿抢通音珠!”
阿芷怀里的幼苗突然指向神殿的侧门,根须在地上画出地宫的路线:“它说浊音珠在震动,好像要被吵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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